金山寺忙碌的准备水陆法会,离着近的北府城也不好过。
林知府整夜没合眼,半夜起来去城楼远眺金山寺,只见金山寺灯火通明,其对岸初时还有些光亮,后来则是黑漆漆的一片。林知府,忧心忡忡,担心的是昨日北府城周边连夜封锁,且有金佛笼罩,动静太大。若是,今天早起不能出城,难免城内要有议论。到时,应该怎么面对百姓?
林知府下了城楼,回到府衙。
“漏刻”显示的时间,已经清晨。天空仍然乌云密布,整个城黑如深夜。早上府衙的差役、办事人员是一个都没来。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昨夜,人心惶惶,又闹得深更半夜,就连这鸡,都没有打鸣,更别提人了。
林知府叹了一口气,要说一大清早一个人没有也不恰当,府衙来了一个外人——盘古城银宝斋的金总掌柜。他没有同北府城的刘掌柜一同来,算得上稀客,也算得上稀事,细一琢磨,恐怕他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于是林知府吩咐管家下去,只留下二人分主次座,坐好说话。
说起来,金总掌柜一大清早来,说的事更稀罕,说是这外面动静大着呢,眼下都是清晨,没有太阳,可以为林知府,分忧解愁。金总掌柜,眼珠子左右一转,与主座坐着的林知府凑了个半身说话,“林知府,太阳当初有九个儿子,后来被射下来了八个,这太阳能射下来,就能造出来。知府大人,您信不信,可以在北府城再造一个太阳?”
林知府听闻,瞧见金总掌柜五六十岁的人了,本就是一方大掌,也不至于痴人说梦。林知府是心思细密之人,按耐住脾气,但是有些讥讽的口气,“哦,再造一个太阳?那要本官如何谢你啊?”
金总掌柜说道:“知府大人可能觉得荒唐,我这次来,是求您给路大王,奏书一封,就说从北府城边界,放进来个墨焚城的人,在北府城造一个太阳。事成后,放我二人出城即可。”
林知府不知道这金总掌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林知府同金总掌柜说道:“我堂堂一个知府,竟然会跟你一个大掌柜,两人做起这小孩子的游戏。我若信你,这更让人啼笑皆非。不论官职,我叫你一声老哥哥,你可不兴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金总掌柜呵呵一笑,抱拳对林知府说道,“知府大人,我说的千真万确,路大王一定会同意的。”
见金总掌柜言之凿凿,林知府想起了一白法师,还有城外远眺所见,知道这一切恐怕不能以常理而论。林知府踌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便叫金总掌柜亲自写,落笔叫管家过来,给盖个知府印章。
这林知府,聪明的紧,这么胡闹的事情,从落笔就没有自己一个字,一旦上面追查下来,也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推脱。每一个能当上知府的人,面临困难选择的时候,总有一套手段。不然治蝗灾那时候过来,他现在还是个县令。
金总掌柜将奏书去掉外面硬封皮,只留软纸,叠好,从怀里掏出一只千纸鹤,将奏书塞在了纸鹤身上别着。纸鹤刷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这下可惊着林知府了,林知府说道,“你这,这,这是什么妖物?”
金总掌柜哈哈大笑,说道:“知府大人,我第一次瞧着也稀奇,这可不是人间的玩意。是仙人的宝贝。”
林知府缓了半口气,舒缓一下心情,毕竟这种东西超出了他见过的。但是转念一想,那日,路辰的指示那么快可以到,想必一白法师同路辰早用过类似的仙物,把东西给招来了。
林知府也算的上见多识广,金总掌柜让林知府稍等一会,恐怕很快就会有回音,两人说着,不一会,纸鹤从外面飞了回来,林知府仔细查阅,路辰同意,上面印章是金陵国无疑,没有假。字迹也全都是真,林知府眼睛都瞪大了,当下只好怀着一种忐忑不安,觉得浑身长毛的心情,写了一个特批北府城周边关卡一路放行的通关文牒。林知府有些觉得这人间太过于遥远。就好像和另一种人,生活在两个世界。金总掌柜“故伎重演”,把林知府的特批通关文牒,塞进了纸鹤。
这边同意放行,府衙门口早就聚集了很多人,来上堂前闹,说是不是天塌下来了?林知府白了管家一眼,说道:“真亏你能想得出来,天塌下来了?也不动脑子想想。都撵回去,等消息。”
说着林知府想到了什么,让管家先别走,然后问了一下金总掌柜,“造一个太阳能坚持多久?”
金总掌柜说道:“大概可以三天,三日内天空不灭,不分白天黑夜。之后就不好说了。”
林知府细思想了一会,吩咐管家,道:“确实是天塌下来了,去跟他们说,燃灯寺的高僧已经在补天了。如果成功,能用上三天。之后要是再灭,也没有关系。有高僧在,有金佛保佑北府城,一定会没事的。”
既然百姓言之凿凿是天塌下来了,那么就顺着说。懂的顺势而为,并加以变通,这林知府当真是个人才。
管家走后,金总掌柜说道,“林知府真是高,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两人不能坐在这里干等,林知府便同金总掌柜说有要事,等人来了,去差人通知。说罢,林知府留金总掌柜一人坐着,便去了这府衙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