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野和剑鸾从后湖一路北上,到了北府城时,已似两个野人。
这一路上,路北野先是给丁小二立了坟头。出师未捷,虽然只是路府的马车夫,但是在路北野心中也算是老哥哥的存在。前路未明多凶险,路北野想到城镇差书告诉父亲,再看丁小二的丧事该如何安排。
丁小二也就嘴碎一点,早年做喂猪的营生,后来结了婚更卖命了,夜里还要打敲更,一人起早贪黑,补贴家用。熬的夜时间长了,难免身上这疼那疼出了毛病。路辰有一次,夜里办事回来,在街上碰上打更的丁小二在路边坐着,捂着肚子叫疼。路辰修道之人,心善问了一句,这一来二回,就收了丁小二做路家的马车夫,给双倍的工钱。丁小二自是十分感激。人一用心做事,就能做的长久。算来到了路家已有七年,与路家是彼此信任的关系。不然,路辰也不会派丁小二随路北野出行。
“人的命运,真是不公。是我害了你。丁哥,你安息吧。”路北野知是害了丁小二,跪地叩拜。
两人不敢停留,金蛇和祸世鸟湖中缠斗一事,照白天的情况来看,两人是唯一的幸存者。从湖往北走,路坦,官道、小道都多。没了马儿,也没了马车。两人只能步行。
剑鸾的身体受的是内伤,需要静养。路北野心疼剑鸾,时而背着,时而搀扶着。走了一天,在一户农家调整。
一盏油灯,路北野往剑鸾的垫褥下塞了很多干草。扶剑鸾躺着。农户家的女儿,送来了煎煮好的草药。这药汤以女贞子为主,搭配黑芝麻。农家不似城内齐全,草药也是祛热强身,关键还要靠剑鸾自愈。
这农户的女儿小兰,比路北野和剑鸾年龄都大,十八九岁,在金陵国已算是晚婚的年龄。她瞧见路北野二人,少男少女在一起,心生好感。便让了这自己睡的房给两人用。
昨天那一夜吓坏了小兰一家。这片坳,也就十来户人家住。以种地为生,稻田也能养些虾,放些牲畜家禽,以此过活。三更半夜,突然一声怪叫,把大家伙吓得惊起。那声音着实恐怖。几人举了油灯,推门。望近四邻,发现各家都起了身。近的都相互问几句,太黑瞧不见动静。张望了一会,便都回去睡了。
这第二天一早,东边房的赵黑牛,便要去看看。他是媒婆给小兰说的亲。两家离得近,年龄又相仿。这赵黑牛人也老实。小兰不让他去,但是拗不过,这男人不单放牛厉害,也是个牛脾气。此下,已经走了一天了。
于是小兰便问路北野:“弟弟,你从南边来时,可否见过一个黑黑壮壮的哥哥?”小兰描述了一下赵黑牛的长相。
路北野和剑鸾这一路,都是避人行走。却是没见。路北野于是摇了摇头。
小兰说道:“那就算了,这一天也没回来。真让人担心。”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
小兰喊道:“谁呀。”便去开了门,一见到是赵黑牛,是又惊又喜。忙招呼在屋里坐。小兰的父母也起身披衣,几人围坐在进屋堂前,剑鸾和路北野在侧房。
“死了,全都死了……”赵黑牛喝了一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小兰一家一惊。
原来,从这片无名坳,往南走,焦土一片。
“火神爷发怒了。”赵黑牛形容那骇人的场景,路北野和剑鸾在屋内听的清楚。说踏上焦土大概走了五里地,被一个道士拦住了路,说是前方禁止通过。这赵黑牛强行要,那道士瘦瘦弱弱,没想到力大无穷。被道士一脚踢飞了,这才不甘心的折返。
这神神秘秘猜起来,是越说越玄乎。小兰想起来路北野和剑鸾就是从南边过来,一身打扮仿佛受难,应该知道些什么。同赵黑牛一起敲门。得到同意,便进了进来。
路北野只说是和赵黑牛同样遭遇给搪塞过去。赵黑牛瞧两人装束、神态、举止,将信将疑。
送走以后,路北野同剑鸾说道:“本想在这里住几日,待你伤好。但是那赵大哥好奇心似乎太重,咱们留在这,恐怕会连累他们。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就启程。”
剑鸾点了点头,赤山湖一事,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路北野扶剑鸾在床上坐正,顺手轻轻帮剑鸾捋鬓角,剑鸾伸手就咬,疼的路北野一阵龇牙咧嘴。剑鸾从小跟师傅符清玉一起长大,两人情同母女,虽是茅山弟子,但是因守护剑冢却与茅山其他同门鲜有交集。
路北野生的模样清秀,又偏偏照顾起人温柔似水。这少年眼里有光,有火,就仿佛要把自己给吞了一样。这样的场面,剑鸾没有见过,有时候脸上绷的紧,全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好在,这次师门命令,比想象中要好的多。
路北野帮剑鸾端了水,先给擦了手。又换了一盆,给擦了脸。剑鸾紧张的不敢动。路北野要帮剑鸾洗脚。剑鸾说道:“不洗了,我要睡了。”
路北野一笑,帮剑鸾盖好被子,自己就靠在床边,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身上穿着小兰和赵黑牛给的衣服。活脱脱像两个种田种地的小夫妻。两人给了衣服钱,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执意要走。小兰一家和赵黑牛劝不住,便由了两人。
走了一天,大概还有三天路程,就能到北府城。这一路迎面快马加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