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以川面对她的直白并没有很意外,却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拿出一个跌打损伤药递给了她。
“那天摔倒还说没事,脚腕都肿起来了。”
秦恩微微怔住。
自己脚腕处青紫还是刚刚洗澡时才发现的,而景以川比她这个当事人发现的还早。
她看着眼前的药瓶,没有动作,“谢谢,不过我已经买药了。”
永远都是婉拒,对物更对人。
有一抹黯色在景以川眼底划过,他低头给自己添了一杯水,轻声问:“还记得你大二时来伦敦大学参加的一场艺术活动吗?”
秦恩的目光有些飘远,那时候的自己对一切都很新鲜,感觉大学生活充满了新鲜与自由,在每次活动中都会交不少朋友。
她着重想了想几个从那时相识到目前断了联系的人,发现并没有景以川的身影。
“记得,怎么了?”
景以川温柔的看向她,“那你还记得一个坐轮椅的男生吗?”
目标一下子精准到如此,秦恩眯起眼睛认真回忆了一番,然后摇头。
算是意料之内的回复,景以川继续补充:“当时那个坐轮椅的男孩被人推到在地上嘲笑,你带着几个朋友过来替他解围,说他们再为难那个男孩就用针把他们的嘴缝起来。”
“当时你穿了一身米色的运动套装,扎着马尾,手里还拿着一件半成品衣服。”
有些遥远的记忆碎片随着景以川的描述渐渐出现在秦恩脑海里。
在国外,这种事她碰上过不少,或是因为肤色,或是某些人因为家庭优势而欺压弱小。
基本上只要碰见,都会或多或少的帮一下。
所以关于这段往事,她只记了个大概,更多的还是那次活动中自己小组拿了名次的喜悦。
“我有印象了,不过不好意思,我没认出你来。”
景以川笑笑,“没关系,那时候的我不爱说话,头发留得很长,也没向你表达谢意,跟现在有很大差别,认不出很正常。”
秦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你在回国之后认出了我,才做了那样的选择?”
景以川沉默一会,“算是吧,一直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
听他这样说,秦恩稍微松了口气,洒脱道:“没关系的,现在补上就行了。”
“可我不想就止于此。”
秦恩端起水杯的手僵在半空,空气安静一会,她说:“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话音落地,景以川眸色定住,望向秦恩的瞳孔幽深晦暗,几乎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从没见过景以川这种眼神的秦恩心感不适,向后靠靠,接着说:“他是意大利人,崇尚丁克。”
景以川放在腿上的双手逐渐收紧,“你的同学里——有意大利人吗?”
这个断句和问话方式让秦恩在盛夏时节无端生出一种凉意,她点点头说:“有啊。”
服装设计系没有,学校里多的是。
景以川轻轻“嗯”了一声,没再问话,喝口水后又恢复到最初的温文模样,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秦恩的错觉。
他无奈一笑,“那真是太可惜了。”
秦恩暗暗吐了一口气,想说以后可以做朋友又觉得自己拒绝得这么干脆,反倒有些又当又立。
便准备找朋友给自己打个电话,制造离开的理由。
不料刚一拿手机,就见景承晏的消息传了过来。
【聊到哪一步了?】
正好,秦恩点开他的头像给他换成朋友“恬恬”的备注,回:【已经处理好了,你给我响一声电话就可以走。】
景承晏拿着手机思索,偏头看看只能看到两个人头的角落。
他有些烦躁。
今天才骂了秦恩满脑子小聪明,现在就被她的小聪明控制了情绪。
“那您能接受先跟了您的女人再和您弟弟产生关系吗?”
不能。
雄性思维很霸道,也很独断。
他现在有一万种办法让秦恩立马走人,可是这样做了便也证明他在被这句话牵着鼻子走。
活了二十六年,没让人这样简单的拿捏过。
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腔开始堆积,手机直接反扣在桌上。
祁少野见他这样,又一直朝那边看,不由发问:“你到底是跟你小情儿聊呢,还是准备挖景以川墙角?”
景承晏一把把他的脸推开,冷冷道:“别挡着我。”
这时秦恩礼貌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在脑子里回味了一遍自己鼓捣手机时景以川的问话。
“你还没和他在一起对吗?”
对,既然她跟着秦父秦母去了景家又参加了晚宴,就必不可能谈恋爱。
不然就是秦父秦母撒谎说她单身。
秦氏集团后续如何她不想再管,可绝不能因为自己的言行而影响秦氏。
她以喝水掩饰掉撒谎的慌张,“是啊,还没到那一步。”
“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景以川平静的语气里总是带着两分胜券在握的肯定。
秦恩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很感激他能记自己三年,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可能也是真的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