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瞬间竖起,胸口一时间有些隐隐作痛。
他甚至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腰畔的长剑,若不是想着大王没有发话,他真想一剑斩了眼前这个家伙。
看着蒙毅愤怒的神情,赵高却摇摇头说道:“大将军应该知道,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一向做事都有规矩,知分寸,哪敢乱来?”
身陷监牢的赵高一时沉默起来,只是眉宇间的那一抹阴冷却愈渐明显。
蒙毅冷冷地说道:“你知道我手下的禁军首领被大王砍了脑袋吗?你告诉我谁在替你撑腰,或许你用不着去死。”
对于面前的赵高,蒙毅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他开口。
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赵高是秦王脚下的一条狗,这条狗会不会咬人,他的主人会不会一刀砍了他,都只在秦王的一念之间。
所以,眼下他虽然非常愤怒,却也什么都不能做。
最多,他可以折磨赵高一顿,但他相信这条狗并不在意,敢做出这么大的事,应该早就算好会遇上今日这样的情形。
就像他跟公子苏预料的那样,整个皇城里敢做这种事情的,只有那个疯子。
沉默了半晌,赵高才回道:“我一个中车府令,怎么敢号令皇城的禁军?蒙将军你想多了,我只是皇上跟前的臣子,可没那个胆子。”
蒙毅面色也越来越阴沉,看着赵高说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如果你以为你身后的某人能保住你,你就错了,你要面对的是大王的怒火。”
赵高平静回道:“蒙将军别说了,若是皇上要我的脑袋我心甘情愿双手奉上,做臣子的早就想好会有这么一天了。”
跟面前的蒙毅比起来,赵高的心机可比他高得多了。
怕是左相,也不是赵高的对手,因为他在侍候的不仅仅是大王,还是一个跟疯子差不多的公子亥。
哪里像身为大将军的蒙毅,只要护住大王的安全,护住皇城的安全就够了。
心计这玩意,永远不是军人的长项。
说到这里,赵高阴阴地盯着他说道:“大将军请回吧,我是清白的,相信皇上会体谅奴才的苦衷。”
“大王是不会来天牢的。”蒙毅冷冷地回道:“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赵高斩钉截铁地说道:“我那只好认命了。”
蒙毅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缓缓回道:“禁军死了太多的人,总得有人为这事承担责任,不管是你,还是你身后的人……”
说完拍了拍衣袖,忍住提剑砍人的冲动,转身离开了天牢。
看着蒙毅的背影,赵高压下心里的怒火,喃喃自语道:“只要你没有证据,便不敢杀我,只要我还活着,便是你的噩梦。”
……
公子苏的府上。
蒙毅一脸阴沉地看着桌上的卷宗,喃喃自语道:“相关几个禁军首领在我们去抓捕的前夜,就服毒自尽了,说是畏罪。”
公子苏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周全的计划,没有证据我们便动不了更多的人。”
蒙毅的脸色有些难看,沉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给大王一个交代,查到这里,已经查不下去了……”
两人的调查得速度很快,一边因为公子苏在大臣们心中的影响力。
另一方面因为大将军掌管禁军,要调查人员和武器的去向并不难。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这事竟然真的扯上了赵高,而这家伙又是秦王手下的宠臣。
两人想来想去,最后只能让秦王做最后的决断了。
谈话到此时,蒙毅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重重地一拍椅子,吼道:“若不是怕牵连公子,我当时就想一剑杀了赵高那条狗。”
公子苏苦笑道:“这是父王的事情,徐福也是他的臣子,最后的决断便交给父皇吧,你和我只要尽到本分就好。”
说到这里,公子苏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天子的心思,谁能揣摩?
便是自己的父王,那又如何?不是还是一个不省心的弟弟吗?
“难不成,公子就这样回大王?”
蒙毅望着堂外树叶尽黄的花园,心有不甘地说道:“我必须提醒公子,如果这次放过赵高,以他的心思终有一日定会反咬一口……”
公子苏叹了一口气,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轻声说道:“总不成因为害怕他咬我一口,便不顾父王的感受杀了他吧?”
两人沉默了良久,公子苏想着游历未归的夫子,又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喃喃道:“我不是天子……大将军且先回府,我去见见左相,问问他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蒙毅一愣,脱口而出:“公子要把此事告诉左相大人?”
公子苏摇摇头,静静地回道:“不会,父王说了在他未公示之前,不让我告诉第三人,大将军你也要记住此事。”
蒙毅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你猜左相会给你什么主意?”
公子苏也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再怎么说,他不久后也将会是我的岳父大人。”
蒙毅闻言,当即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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