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旷野多牧民,从耗廿部族离开后没多久,宁延他们便来到了鱼化城北部的一座荒原上,荒原上有一村落,坐落在一干枯的河道旁,村头有几棵爬满枯藤的古树,古树下盘卧着几条皮毛肮脏的黄狗,也许是许久未曾见到生人的缘故,在看到村口出现四位陌生的旅人后,狂吠不止;村中本就不大,只有四五十户人家,犬吠不止,村里人一下子就知道有客人来了,村里百姓大多都是些穷苦人家,他们甚至还不如一般的牧民,那些牧民起码有自己的牧场和牛羊,他们没有,这个村子里生活的大多都是一些囚犯之后,他们没有牧场,没有牛羊,只能靠给附近的王公贵族放牛放羊维持生计。
犬吠吵醒了一个躺在黄土泥墙后睡得正酣的男子,男子睡眼惺忪的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努力的睁眼朝村口看去,可是这看了半天也没有个一二,只听到一声嘹亮的鹰叫。
男子再度躺下,双手垫在脑后,盯着半空盘旋的雄鹰说道,“这有些年头没看到这畜牲了,也不知道哪个大人物家里死了牛羊,招来了这玩意。”
或许是想到了牛羊肉的香味,男子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随后转身沉沉睡去,边转身边说道,“这年头,畜牲吃的都比人吃得好。”
片刻后,村里上了年纪的老村长拄着一根看起来还算规整的拐杖走了出来,来到村口看了看,想来也是奇怪,明明一个人都没有,为何这土狗就是叫个不停,老村长来到喝醉酒的男子身边,用拐杖推搡了几下,随后疑惑道,“陈皮子,你可曾看到有人来村里啊?”
“没有,咱们这破地方,那些乞丐看了都要绕着走,哪会有人来啊。”被叫做陈皮子的后生挠了挠黑的发亮的脚后跟,换了个姿势再度睡去。
老村长疑惑的摇了摇头,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自家的小土屋走去。
就在老村长刚转身没多久,地面突然一阵剧烈晃动,黄土墙上的泥土好似黄豆般星星撒撒的被震落,“呸呸呸。”正在酣睡的陈皮子稍不注意便被呛了一口的泥土,只能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刚准备破口大骂,突然就被眼前的一幕吓懵了。
只见村外黄沙漫天,那是疾驰的铁骑才能席卷起来的狂沙,定睛看去,就会发现这些铁骑不是一般铁骑而是身披狼甲,腰间佩刀,身后背弓的锡林勒格铁骑,这可是锡林勒格上主慕容宝玉的麾下亲兵,除了少主慕容灼灼外,谁都指挥不动。
要知道他们村庄不过是一个由流放的罪人后代为在这荒原上苟活才聚集而成的小村落,平日里碰到鱼化城的官员那就算是天大的官了,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就在狼骑献身的一瞬间,陈皮子直接吓得从土墙后跌了下来,光着脚躲在老村长身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阵阵关门声后,村里仅存的几户人家也全部缩在了村子内,整个村口酒站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村长和一个游手好闲的酒蒙子。
那群狼骑在为首将军的带领下停在村口,驻足停步的瞬间,原本还在狂吠的土狗都埋下了头缩在树后。
为首的统领身着狼甲,头戴羊毛大帽,一个侧身从满是铁甲的战马上跳下来,走到老村长前,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老人,随后在用不屑的延身看了看老人身后堪称破烂堆的村子,最后用北蛮方言说到,“你们有没有看到四个年轻的中原人从这里经过?”
老村长赶紧摇头,咳咳两声说道,“骑兵将军,我们这村子您也看到了,别说是人了,平日里连野兽马匪都见不到。”
那个将军往村子里探了探脑袋,还想进村去看看,还不等他进去,身后的副将下马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在听完副将的话后,这个将军再度露出鄙夷的神色,随后冷哼一声,翻身上马,从村口离去。
老村长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副将给那人说了什么,无非就是说他们这里都是些低人一等的囚犯,平日里连填饱肚子都是奢望,那里来的胆子骗他们。
看着狼骑远去背影,陈皮子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眼神中满是憧憬,似乎看着他们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一样;然而肚子的一阵咕噜声将他从美好的幻想一下子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又到饭点了,父母都被饿死的陈皮子无奈的看了看老村长。
老村长没办法,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土屋,陈皮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听到狼骑远去的声音后,村子里的百姓才敢打开房门从里面颤颤巍巍的探出脑袋,在确定安全后,才敢从屋子里走出来。
然而,村子的角落里,即便狼骑已走,并且村子中也传来了村民说话的吵闹声,但这家土屋的主人还是没有打开房门。
此时的屋子内,一个衣服上满是补丁的村妇正死死的抱着自己怀中的小姑娘蜷缩在墙角,整个人一看就是刚刚哭过,脸上还留有泪痕,整个人缩在墙角不停的发抖。
而让他们如此惊恐的赫然是因为在他们土屋的炕上,正坐着一个穿着中原服饰的男子,男子透过窗户盯着村子的一举一动,在确定那些狼骑都走了后,男子长舒一口气,随后跳下土炕,来到这对母女面前,本想说声谢谢,奈何这些人根本听不懂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