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女子被封那都是极有功德的,便是萧毓见了都要礼让,更何况是苏悦。
虽说不至于门前恭迎三百步,但也是要先一步在殿中候着,万不能失了礼数,正如刘公公所说,现在的苏悦代表着皇家颜面,一举一动均要体面得宜,既不能被人觉得皇家慢待封君,又不能丢了天家气度,如此才能服人。
因而玉菲领着一群人进殿之时,苏悦便早早的候在殿中。虽说心里有点紧张,可面上倒是装下来了。
“老身携家中女眷拜见珍夫人!”
几位老封君说着就要蹒跚跪地。
苏悦哪能真让她们跪,便忙是抬手,并且示意玉菲玉蓉等一众宫婢将人扶起来。
“几位封君折煞本宫了。本宫身为晚辈,哪里受得封君们参拜,咱们意思一下,便是走走过场也就罢了!”
“谭姑姑,快!赐坐!”
“谢珍夫人!”
几个老封君自然也不是真的要跪,苏悦这个一朝得势的异国女她们还不放在眼里。因此几人又佯装了一下,道了谢,便依着话顺势坐下了。
苏悦面色温和,转圈打量了一下这些人,见这些老封君在她面前还摆着谱,心中就有了数,知道是人家根本没拿她当回事。
也不急着立威,苏悦让人上了茶,便话起家常来。
“本宫初到安宫之时,常听人说几位封君乃是我大安国女子心中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如今得见几位封君精神矍铄,当真让本宫心生敬佩。”
几位封君心间倨傲,微微颔首道:“夫人谬赞了,说来都是蒙陛下隆恩,老身等才有此殊荣的。”
“且说来……”庄老封君接着众人的话突然开了口:“老身等身居宫外,亦是常听闻夫人之美名啊!
众人皆传夫人倾国之色无人能及,犹如画中仙子让人见之迷神,留恋如痴,今日一见,果然众人所传不虚。
夫人之貌堪称姿容绝代,艳美绝伦,老身等皆为之惊叹啊!
也难怪…陛下对夫人甚为宠爱了。”
这话若搁一般人听了,指定得乐得都找不到北了,且这老太太话中恭维,任谁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善的意思。
不过可惜,在座的包括谭姑姑和刘公公皆不是一般人。
故而庄老封君话一落,殿中的气氛陡然微妙起来。
因为这话说是在骂苏悦狐媚惑主都不为过了,甚至言中更是将苏悦比作供人瞻赏的画,言外之意就是说苏悦一无是处空有其表。
位居庄老封君身后的庄清华本还恼她祖母,不知其因何就突然夸起这苏悦来。
不过待到此时察觉殿内气氛微妙,她才陡然反应过来,又细想她祖母此举目的,遂又恍然,一时间心下不得不感叹她祖母手段之高明。
若她所猜不错,她祖母此举颇有试探苏悦之嫌,若这苏悦听不出话中意,便是真的空有其表,日后于她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若苏悦听的出……那便看她如何反应了。
要么苏悦迫于脸面忍气吞声假装不知,如此一来必会扰她心智,待到入宴被各家夫人小姐为难,保不齐就会失态于人前。要么她气急败坏于祖母面前失了礼数,如此在座的各位封君必会对她印象极差。届时帝后之位亦必会因各位封君反对而与她无缘。
庄清华心下得意至极。果然还得是祖母出手,这短短一句话便是无数个陷阱等着苏悦,哼!今日她倒要看看这苏悦如何对答。
苏悦虽平日里不喜这些个尔虞我诈的手段,可不代表她就懵懂不知。且她见庄老封君锐目含刀,便知这人定是来着不善的。
再看看其身后自打进门便优雅端坐一旁的庄清华,苏悦心间了然清明,也难怪萧毓会一再提醒她小心庄家人了。
果然难缠。
“老封君赞誉,本宫愧不敢当啊!且说来民间传言多是捕风捉影。
就譬如……
前些日子本宫还听人说贵府大姑娘意在帝后之位,如此才等到至今年芳十九仍未嫁人。
本宫听过也不过一笑了之,想大姑娘名门闺秀,才情横溢,岂是那般贪婪妄想的势力小人,若真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影的念想不嫁人,岂不是荒唐,怕是连老封君都不会同意。
所以说啊有些话,老封君也就当乐子听听罢了,想来近日里陛下待本宫偏心些,有那么些个不知分寸的人瞎传的。”
刘公公在一旁惊愕圆目,着实吃惊苏悦的反应。
本他还担心这苏悦平日里柔柔弱弱不是个嘴快的,今天怕是会吃哑巴亏,实在没想到这竟还是个宫斗高手啊。
这话回的简直精妙,不仅避开了别人对她的非议,还狠狠的骂了庄家人一把,偏这话还让人挑不出错。最重要的是庄家人向来自以为是,将帝后之位视做囊中之物,苏悦今日如此将话挑明了说,除非庄家人傻了,否则必是吃个哑巴亏。
这若他是庄家人今天非得被气的吐血不可。
哎呦喂!实在没想到,果然真人不露像,看来以后可不能轻视这女子了。
而在座的其他封君皆一如刘公公般想法。毕竟苏悦如此年轻,被庄老封君一番含沙射影不仅听出了意思,居然还回的滴水不漏,可谓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