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而言,三公主的屋子不可谓不简陋。
尤其是那加高到一人余的首座...简直不堪入目。
虽然喆雅是他的女儿,但他依然还是觉得...白瞎萧靳云那人了。
尽管万历皇帝很想跟女儿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但两人坐在一起除了尴尬别无其它,故而皇帝稍坐一会儿便走了。
不过临走时倒是告知了三公主将要把她嫁到大安国为皇贵妃的事。也许诺会尽快给她安排一个公主该有的所有行头。
三公主无所谓什么行头不行头,她只对前一句感兴趣。
再三确认无误之后,她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在这穷贫院子呆一辈子了。没想到老天有眼让她重新找到了出路。
萧靳云她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传言此人长相英俊,身姿挺拔,且颇具谋略。
如今自己竟是要嫁与此人了。
三公主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时间喜不自胜,陷入遐想...
...
旌阳侯府。
前些日子苏悦命丫鬟去义安园偷听,结果几个丫鬟因为太害怕而露出马脚,最后被旌阳侯发现了。
旌阳侯一顿审问这才得知是苏悦命她们来偷听来了。
旌阳侯着实气的够呛,不过和余氏稍稍一想便知她是因何这般。故而私下里封了侯府所有人的口,任何人不得说出蔚逸战死沙场之事。
偏巧前几天皇帝为了感念蔚逸为国捐躯,特赐了一大堆封赏和一块亲笔匾额到蔚府。
一路敲敲打打终是让苏悦察觉出了不妥。奈何旌阳侯有命让她不得出侯府半步。因此苏悦闯了几次都没出去。
最后旌阳侯气极,硬生生将苏悦锁在了闺房里。
旌阳侯越是如此,苏悦就越是不安。
她在房间来回踱步,最后决定在余氏身上找突破口。
...
“玉蓉!你去将我娘找来。就说我想吃她做的玉容糕了。”
“是!姑娘!”另一丫鬟玉蓉没多想赶紧跑去找余氏去了。
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没一会儿余氏和苏愉一起带着食盒来到了芳菲苑。
两人打开门锁。
余氏赶紧心疼的上下查看。
不过却是没说什么。
苏悦眸光微闪,哀戚不已的径自坐在了书桌旁。
“娘,其实你和爹不必如此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们放心,我已经想开了。逸哥命该如此,非我一个弱女子能干涉。”
苏悦说着话,眼角余光却是紧紧盯着余氏。
余氏果然上当了。
她用绢帕擦了擦眼角,很是欣慰:“闺女,你真是这般想的?”
苏悦点了点头。
“你若真能这么想,也不枉我和你爹费了这么多心思。
哎!说来我又何尝不疼惜呢,逸儿那么好的孩子。
如今却是说走就走了...”
蔚逸是余氏看着长大的。如今人突然不在了,时而想起依然免不了伤感。故而这会儿余氏哽咽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愉上前安慰着,两人皆没发现苏悦那陡然苍白的脸,以及因用力过度而节节泛白的芊芊玉手。
她压抑着,尽量克制自己不会情绪外露。
“娘,逸哥如今的尸首在何处?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苏悦的内心犹如钝刀割肉,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般深深的插在了她的心上。
尽管她不想相信,可余氏和苏愉的神情清楚的告诉她,一切都正是她想的那样。
她的逸哥,死了!
永远的离开了她!
余氏并未察觉不妥,她宽慰着苏悦,见其还算平静便放下心来。
“将军府传回消息,说逸儿被敌军逼迫失足坠崖。
那悬崖陡峭异常,足有千米之深。
至今......未找到尸身。
蔚家已经为逸儿立了衣冠冢!...”
苏悦愣怔着,睁着一双溢满猩红的眼,就那么静静的听着,未说一字。
微一瞌眸,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滑了下来,随之便是如泄洪一般,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