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在吴妈妈的搀扶下,来到大寒宫的正厅里。
正厅里,相国刘蒙早已等候多时。
皇后娘娘不是笨人。她当然知道此刻前来大寒宫的人就是放火烧小寒宫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敌人会来得那么快。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敌人竟然是口口声声说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且是皇上乃至整个皇室十分信任的人。
见过大场面的皇后娘娘尽管内心很震撼,但还是保持表面上的波澜不惊。
“什么风把相国夫人给吹来了?”皇后娘娘语气不疾不徐的,慢慢走到正厅中央的凤椅上坐下。
“臣拜见皇后娘娘。”相国刘蒙两手作揖,没有下跪。刘蒙的身旁并无其他人。
“吴妈妈,去把我仅剩的西湖龙井茶给相国泡来。”皇后娘娘朝身旁的老女人使了一个眼色。
老女人当然立刻就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出于对皇后娘娘安危的担心,老女人没有立刻行动。
“吴妈妈,相国难得来我这里一趟,怎么能够怠慢呢?我要和相国好好的一边喝茶一边叙叙旧。”
“是。老奴遵命。”老女人看了一眼相国,又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这才不放心地退下了。
“皇后娘娘近来可好?”相国的语气多了几分温柔。
“托皇上的洪福,我过得还不错。这里虽然简陋,但是胜在冷冷清清,日子虽然简单,但是好在没有什么烦恼。只是唯一牵挂的就是我的平乐了。”
“平乐公主现在静慈庵里带发修行。一切都好。还请娘娘放心。”
皇后娘娘朝前几步靠近相国,“相国大人,如今我身处冷宫之中,虽然还被人称为皇后,可是地位和从前不能相提并论,这里,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相国大人能够答应。”皇后说着,向相国鞠躬。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相国连忙上前扶起皇后娘娘。
两个人的四只手触碰在一起。
皇后娘娘像是受了惊一般立刻把手收回。
皇后的矜持反而刺激了相国。相国毫不避讳地上前一步,抓住皇后的纤纤玉手。“皇后,对于我,难道你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吗?”
“相国请自重。你是皇上的臣子。我是皇上的皇后。我们身份不同,应该要顾及大统。”
“皇后,你是皇上的皇后。正是因为这个,你看我们这么多年过得这么辛苦,值得吗?”
相国算是一表人才。戴着官帽,一把棕色的胡子长满了脸庞,掩盖住他原本英俊的模样。
此时,相国因为激动而痛哭流涕,“我们都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我心里都有着对方。这是不争的事实。”相国看着皇后,“当年一步走错步步错。我悔不当初啊。当初在迎亲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抢走。而不是念及皇恩把你送到皇上身边。”
皇后陷入了过去回忆,“当初?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提它做什么?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还记得那个我因为皇上冷落而醉酒的那个夜晚吗?”
“记得。”相国眼睛立刻发亮。“我至死都不会忘记的。”
“那一夜你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个种子。”皇后说得十分淡定。
“什么!”相国激动得帽子都掉下来了。
皇后俯下身子,捡起帽子,给相国戴上。“瞧你,激动成这样?”
“这么说,那平乐公主是我的——”相国抓住皇后的手。
皇后点点头。“倘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守护平乐周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皇后请放心,有我在,你们母女一定平安无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皇后感叹自己的演技竟然如此了得。
此时,吴妈妈端着一杯茶进来了。“相国请喝茶。”
相国刘蒙完全没有理会。
吴妈妈识相地把茶杯放下后,又站到皇后娘娘身旁。
相国假装捋胡子,把脸上激动的泪水擦去。“昨夜皇上居住的小寒宫发生大火。火势很猛。大火烧死了几个太监,好在皇上洪福齐天,并与大碍。”相国在说这些事情时,眼睛在观察着皇后的表情。
皇后的确是一个很称职的演员。她的表情随着相国的叙述变化起伏。“皇上真是洪福齐天。我凌国的老百姓托了皇上的洪福。”
“皇后娘娘可曾受到惊吓?”相国关切问道。
“还好,还好。当时我们都还以为是皇上求佛升天,佛光普照。”
“皇后娘娘,喝药的时间到了。”吴妈妈在一旁插嘴道。
“皇后娘娘身体可有不适?”相国眼里饱含着深情。
“只是前几日得了风寒。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相国如释重负。
“我得赶紧好起来。只是,我深居大寒宫,照顾皇上的重担就交给相国大人了。”
“臣定当竭尽所能。望皇后多多保重身体。臣告退。”
吴妈妈将相国送到大寒宫门口。
“多年不见,吴妈妈身体可好?”
吴妈妈那如布满如树皮般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丝假笑,“好的呢。”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可却透着一股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