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庄绮的死缠烂打的韧性,此时也怔住了,方才消退的泪水顷刻又涌上了眼眶,“原来程哥哥一直知道绮儿的心意。”她看向被程家夫妇宠爱的江易,神情露出毫不掩饰地怨恨道:“程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明明很喜欢绮儿,一定是他!是他给你吃了迷魂药!”
程曜冷道:“你癔症了吧?”
当年他和父母重回帝城后,父亲仅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把家族撑了起来,他的修炼天赋也逐渐展现,不到一年达到炼气第九层,远超族中子弟,那些以往看不起他,明里暗里叫他痨病鬼的同辈人,也突然对他献起了殷勤,不是送东西,就是约他去小宴赏春花秋月。
程曜从未理会过,对这些嘴脸也感到恶心,至于庄绮,是程家为程烈举办归门宴的时候,她跟随庄家主前来祝贺,因此见过一面。
那天之后,庄绮仗着两家的来往,时不时就登门来找程曜说话,程曜忙着修炼无心理睬,一开始也因为对方是女孩子,不好失了礼数,所以敷衍附和几句,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外界就开始传出风声,说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去他娘的青梅竹马。
庄绮算什么东西?她还不配!
程曜对她的态度从懒得搭理变成了厌恶,甚至对秦白琼发了好大一通火,这才杜绝了庄绮的骚扰,之后他考上了寒山宗,远走他乡,要不是温天遥那天提了一嘴,他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几年过去了,他久别重逢回到帝城,庄绮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是变本加厉缠着他。
“庄绮,过往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以及程家和庄家的交情,我不想让你一个女流之辈太难堪,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那就别怪我不给你台阶下!”
程曜的斩钉截铁也让庄绮失了血气,她踉踉跄跄往后退去,被侍女扶住后,仿佛是看负心人一般看着程曜,“程哥哥!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绮儿?绮儿对你一片痴心,日月可鉴……”
“打住。”程曜眉头一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抬手道:“别叫我程哥哥,听着恶心。”
庄绮但凡是个男子,程曜一句废话也不想说,直接两拳过去送她一个鼻青脸肿。
秦白琼只能出面道:“庄绮,今日曜儿和我们还有事要办,我就先回去吧。”
连她都不再像平常那样称呼庄绮为绮儿。
庄绮娇弱的身子颤了颤,垂下眼帘,默默擦拭脸上的泪水,心灰意冷道:“既然程哥哥厌烦绮儿,绮儿又怎能没脸没皮地继续待下去?秦姨,程叔叔,恕绮儿先行告退了。”
她行了一礼,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那摇摇欲坠的背影,让躲在灵器置放柜后,一直不敢出声掺和的江老头都有些心疼。
秦白琼目送庄绮离开,没有多少怜惜的情绪,倒是心疼江易道:“她说的那些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秦姨知道你是好孩子。”
程秋生余了一眼程曜,后者被他一盯,顿时心虚避开,他道:“先坐下说话。”
江老头这会钻出来拱手道:“见过程家主和秦夫人。二位是来给程公子购置那柄灵器?”
程秋生点头,“不错。只是不知曜儿挑中的是一件什么品级的灵器?”
江老头捋了捋胡须,表情意味深长,让开身指着桌上未合上的木盒道:“此物特殊,恐怕难以用品级定义,程家主一观便知。”
“哦?”
程秋生起身走至长桌前,目光在那柄刀上一触,眉头一挑,竟也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半晌,他赞叹道:“看来是我夫妻二人多虑了,曜儿眼光不错,这确实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程曜撇撇嘴,不开心道:“爹这话说的,孩儿哪有那么蠢?若不是此物十分合我心意,我怎么敢问家里要这么多灵石?您竟然还拉着娘亲自跑来一趟。”
秦白琼瞪他道:“是娘的主意。一亿中品灵石不是小数目,你又不说清楚,我们能不担心吗?”
程曜神情一动,问:“那……?”
秦白琼看他惴惴不安的样子,掩嘴笑道:“你想要的东西,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爹娘都会想办法给你弄到手,区区一亿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程曜大喜过望,忍不住蹦起来抱了下秦白琼说,“谢谢娘!娘最好了!”但面对程秋生,他还是收敛了一点,挠脸拘谨道:“谢谢爹。”
程秋生对他柔和一笑,本想摸他的头,想到程曜已经成年,已经不能再像他小时候那样,于是拍了拍程曜的肩膀,“曜儿,你这么多年的刻苦修炼没白费,能在擂台赛取得第九名,也算是让我们程家光宗耀祖了,这件灵器是爹给你的奖励,日后可要再接再厉啊。”
“我知道的,爹。”程曜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柄灵器,此次也被喜悦冲了头脑,下意识说:“我会努力修炼的,九哥还等着我去接他呢。”
“………”
气氛僵了一瞬,程秋生看着沉浸在灵器中的程曜,目光不由瞟向江易,那个像极了李大哥的少年低头捧着茶杯,察觉到他的目光也只是露出拘谨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听到程曜刚刚说的话。
谁也没有看到江易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