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城,白红小院。
文先生站在屋顶上,望着深色夜空眉头紧皱,时不时掐指算着什么。
夏夜微凉,能听见远处湖泊里传来的虫鸣声。夜空点缀着无数星辰,一条由星光组成的银河,横跨天际,很是壮观。
“今晚夜色真美。”
身后传来白红平静的声音,他穿着洁白的华服,束着黑发,负着手,慢悠悠踩着楼梯走到屋顶。踩着瓦砾,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见着文先生没有回头,依旧望着星空,时不时掐算,白红便走到他身旁,深深吸气,笑着道:
“风也温柔。”
文先生被这轻柔的嗓音惊醒,身体一震,这才发现白红来了,便低头叫了声:
“主子。”
“文先生这是在看什么呢?”白红问道,他看着密布的星辰,略略辨了辨方向,掐指算了算,随后便默不作声把手放了下来。
观星这一项技艺,他只能算出个粗浅,略懂皮毛,就不拿出来丢人了。
文先生指着天上的一颗闪烁着红光的星星,问道:“主子,你知道那什么星吗?”
白红望了过去,忽然眉头挑了挑,道:“这颗星,我之前从未见过,也不在星宿排列之中,此时见着,怎么如此突兀?”
文先生张了张嘴,面无表情道:“其实这颗星,已经出现十二年了,只是之前光芒并不夺目,所以主子……主子偶尔忽视,也是正常的。”
讲道理,文先生有些编不下去了。
白红笑了笑,问道:“这颗星辰,有什么奇异之处?”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书,眉头一挑,“大凶之兆?”
“是!”文先生沉声道:“上万年来从未出现过这颗凶星,十二年前这颗凶星现世时,无数观星士都想找到原因,但都无疾而终。此夜,凶星光芒大盛,怕是……”
白红眉头挑了挑,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他此时站在屋脊上,脚下便是芸芸众生,头顶则是万千星辰。
白红平静如水,望着天上那颗刺眼夺目,似乎要把其他星辰都遮蔽的红色光芒,道:
“观今夜星象,知天下大事。文先生,你可观出了什么?”
“大地必起兵戈,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文先生指着那颗红色星辰,道:“便是因为这凶星!”
白红点点头,自嘲笑道:“我观星术不如文先生,看不出什么。”
文先生急忙躬身,作聆听状。
“但我也发现了些今晚的不一样。”
“主子,您……您感应到了什么?”
文先生急忙问道,就像是面对一道苦思不得其解的难题,此时终于有人解答时的急迫。
白红伸出手,在漆黑的夜空里轻轻挥动,眼中金色光芒时隐时现,内里能见到弯弯曲曲的光影在游动。
他深深吸气,轻声道:
“起风了。”
……
藏刀谷,邋遢老头站在悬崖之上,同样望着夜空,轻轻说了句:
“起风了啊,富贵儿。”
他的酒葫上,漆黑的小乌龟咀嚼着小嘴,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富贵儿,你到底说不说?”
“mua~mua~mua~”
“小富贵!你再这样下去,我就把你煮王八汤喝!”
“mua~mua~mua~”
……
砾城,白红小院。
“起风了?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文先生皱眉不解。
白红负着手,笑道:“就是字面意思,起风了。”
“要不,您说得再具体些?”文先生心里只觉得这是主子因为刚才的事儿不痛快,才故意说得如此含糊不清。
不过主子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肯定不是,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我能感觉得到,天地间刮起了风。风里带着让人好闻的味道……”
白红闭着眼,身上金光隐隐流转,缠绕在身畔,飘忽道:
“这风,从北边的极寒之地吹来,从东面无尽的狂暴海吹来,也有从西面的遥远月国,更是有最南面的青璃吹来。
“这风,欢笑,带着不拘的自由。
“这风,是一片新的生机。”
说着说着,白红的嘴角慢慢翘起,心情也因为这风,而变得愉快了不少。
忽然间,他轻咦一声,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片刻后,他的心情更加畅快了。
“主子,可是发现了什么?”文先生急忙问道。
“发现了,这风的尽头,在夕象山。”白红轻笑道。
文先生眉头一挑,几乎是脱口而出:“二少爷?!”
“该是不错。”
白红见着文先生震惊莫名的表情,心情更是好了不少,伸手探进衣袖里,拿出一瓶白瓷儿酒,就往嘴里灌。
此等趣事,当浮一大白。
“主子不惊讶?”文先生苦笑问道。
“我的弟弟,不管做出多大的事儿,都是理所当然。”白红自傲道。
“……这倒是。”文先生点点头,在白红不注意时悄悄翻了个白眼。
正此时,天上忽然落下一只信鸽。文先生接过信鸽,取下信纸,大致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