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在旁边掺扶。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之上,显得可有可无的样子。
侍女给各位大人送上茶盏后,便是悄然地离开。其中一个待女看着管家前去处理其他事情,便是躲在外面的一根廊柱后面,耸起耳朵倾听着里面的谈话内容。
这是一场寻常的聚会,并不打算密谋什么,更多还是要联络彼此间的感情。
谢登之喝了一口茶水,显得警惕地抛出问题道:“方才我的轿子经过灵石胡同口的时候,不少官员前往林府,却不知他们是不是想要阻止东宫之礼?”
在众人的相处模式中,亦是不会真拿出什么真凭实据,仅仅凭着一些现象便能够展开讨论,甚至大家还能从中找到一些事情的真相。
“此事已经敲定,他们因何而阻止?何况皇上对皇后如此冷淡,皇后自己都已经表态不争,他林晧然有何理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捣乱!”张守直听到这个推测,当即便态度强硬地否定道。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林若愚没有充分的理由,明日站出来公然阻挠,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张居正现在已经位居礼部尚书一职,显得极度清醒地发表看法道。
却不是他小瞧林晧然,而是官场的游戏规则摆在这里。
早前林晧然反对还情有可原,只是现在各方都准备举行册封东宫之礼,这个时候跳出来既得罪未来的储君,亦是得罪当今皇上,无疑是一个自毁前程之举。
徐阶听到张居正的表态后,亦是赞许地望向张居正道:“叔大所言不差!依老夫之见,他们不过是寻常聚会,明日断然不敢做出阻挠之事!”
张守直等人听到徐阶和张居正的表态后,不由得轻轻地点头,已然是认可了他们的判断。
邹应龙喝了一口茶水,脑子却是清醒了不少,当即便是向张居正询问道:“明日立储之后,若是……我说万一!万一皇后真诞下皇嫡子,此事又当如何呢?”
咦?
在听到这个论调的时候,张守直等人深深地打量了一眼邹应龙。却是知道早前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敢情陈皇后不能生育的结论是假的,不然邹应龙不可能担忧这个事情。
徐阶抄起桌面上的茶盏,眼睛闪过一抹愤然。
此事他原本打算仅限几个人知悉,特别是要瞒住张居正。偏偏地,邹应龙今晚喝多了酒,已然是将心里最担心的事情抛了出来,等于在这里公然承认了伪造太医院鉴定结果的事实。
谢登之和吴时来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心里很是震惊,但脸上却是不动声息地继续用茶,同时好奇地望向张居正。
自大明立国至今,却是没有出现过此等情况。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却不得不防着这一手,万一真诞下皇嫡子会是何种变化。
“储君立下后,却是没有再废之理,此事自然是以所立太子为准!”张居正毅然是一个专业人士般,当即便是给出准确的答案道。
听到张居正这么一说,邹应龙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甚至有几分窃喜。
在这一次的事件中,他无疑是投下了重注,甚至是拿自己的人头下注。只是现如今,这已然是极度划算的买卖。
若是以后陈皇后真诞下皇嫡子,这或许是史上收获最大的政治投机。有鉴于他的得力相助,皇长子朱翊钧才夺得皇位,那么他这个“造假”之人已然是最大的功臣。
月如钩,院子落下淡淡的月色,透着几分敞亮的模样。
众人看着时间已经不差,便是纷纷起身向徐阶告辞离开。
张居正已经被加封从一品的太子太保,而今身穿着绯红的一品官袍,却是冷眼旁观这个朝堂的斗争,让他亦是成长了不少。
只是听着这些人的阴谋诡计,再瞧林晧然正在默默地充盈财政收入,却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小团体。
不过他心里十分清楚,自从他将门生刺递给徐阶那一日开始,他便已经将自己绑在徐阶这艘船上了。
“太岳,你且留下!”徐阶却是叫住要离开的张居正,扭头吩咐徐琨道:“你替我送一送张尚书和谢大人!”
“是!张尚书、谢大人,请!”徐琨应了一声,便是对着张守直和谢登之恭敬地抬手道。
张守直和谢登之深知张居正才是徐阶最为依重之人,亦是徐阶所属意的接班人,又是朝着徐阶拱手离开。
张居正看着三人离开,对着徐阶恭敬地询问道:“师相,不知有什么事吩咐呢?”
“太岳,早前你入阁之事受阻皆是为师不慎所致,你心里可曾怨恨过为师呢?”徐阶打理着这个自己的一手栽培的得意门生,显得笑盈盈地询问道。
张居正听到这个问话,当即眼睛泛起泪光地道:“师相待弟子恩重如山,心中感激还来之不及,又岂敢有如此猪狗不如的想法!”
身处于这个勾心斗角的大明官场,特别是拜徐阶这个伪君子为师,若是没有几分演技,那亦是枉费跟了徐阶这么多年。
不过他亦不是全然在演戏,毕竟他仅仅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期间还借病返回湖北老家呆了好几年。
现在他能够官拜礼部尚书,正是得益于徐阶将他安排进入裕王府,而后替自己扫平障碍,这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