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琼华被大哥说愣了。
从小到大,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司琼华享受着最高的待遇,众星捧月,掌上明珠,别说被人训斥,连一句难听的话都没听过。
可是今天,平时宠爱她的大哥,竟然劈头盖脸一顿怒骂,彻底贬低了她的身份和价值,把她当成家里的大反派,从语气到表情,一点亲情温暖都没有!
眼泪夺眶而出,清澈灼热的液体滚落在脸上,“你……认真的?”
看大哥的模样,绝不是开玩笑。
司鸣今日在司薄年那里受了一堆气。
他再次认识到,自己在司家的存在竟然如此不堪!
他以为就算司薄年不肯帮忙,起码给他适当的尊重,面子上让他过得去,可司薄年竟然在陆恩熙眼前,彻底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为了戴羽彤那种女人,他竟然丢人至此!
回到家,他想到戴羽彤说过,司琼华正和严宽联手为杨勇辩护,并且司琼华自称是严宽的助理。
司薄年也就罢了,他的亲妹妹也跟他作对,让他如何坐得住?
所以,他怒气冲冲闯进门,将满腔的火气,全都喷洒在妹妹身上。
看到她脸上的泪,他依然被愤怒蒙蔽,并无半分心软,反而变本加厉道,“司琼华,你不是三岁孩子,早就应该明白,生在司家,个人利益荣誉,永远也比不上家族利益,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一点不知道?”
司琼华委屈又生气,身体不住颤抖,握着两个拳头,“你所谓的家族利益,就是你和戴羽彤的婚事会受到影响?一旦戴少臣的官司败诉,你这个小舅子也要背负骂名。你根本不是在乎司家,而是你自己!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要娶戴羽彤?她喜欢的人是薄年哥哥,从头到尾都是,我怀疑她嫁给他就是想接近薄年哥哥,你是没人娶了吗,非要给自己找一个麻烦精,戴羽彤压根就是……”
司鸣突然怒斥,“琼华!”
他声音粗重凶狠,一句断喝打断了司琼华。
司琼华只好把剩下的全咽下去,流泪的双眼越发通红,喘了几口气才说,“你不想让我说,是因为怕听到真实的声音吗?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拿你和薄年哥哥比较,你方方面面都不如他,在他的衬托下,你永远是绿叶,而他,轻而易举得到所有掌声。所以,你想打败他,甚至不惜代价,哪怕集团受到损害你也在所不惜,甚至拿自己的婚事当筹码,你不爱戴羽彤,你想要的是她对薄年哥哥的恨,你要联合戴羽彤对付薄年哥哥!”
司鸣虎躯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他从未真正当成大人看待的妹妹,竟然对他的计划了如指掌,连他心里的阴暗角落也一并看出来。
他顿时像被撕开了所有伪装,赤露敞开地站在阳光下。
羞耻和愤怒,再度占领他的理智高地,他往前一步,低头锁定司琼华的脸,枉顾她此刻抽噎的模样,字字句句发狠,“享受着司家给你的荣华富贵,胳膊肘还往外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为这个家付出一切的我?倘若有一天我被司薄年排挤彻底退出集团的管理团队,你二哥也踢出局,你以为你又会是谁?”
司琼华摇头,“不可能!薄年哥哥从来没针对过你,是你,是你始终当薄年哥哥是眼中钉,你心里被仇恨和嫉妒充满了,看不到别人的好。”
她轻轻拉住司鸣的衣袖,带着哭腔道,“哥,你放弃好不好?不要再跟薄年斗了,薄年认真起来的话,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下去,你会损失的更多,你们和好可以吗?像小时候那样……”
司鸣的眼神只闪过一瞬间的迟疑,旋即更大力的甩开她,厚道,“你懂什么!我和司薄年势不两立!再说这样的话,你就不配当我妹妹!不配留在司家!”
司琼华咬了咬牙齿,隔着一层厚厚的泪膜望向怒气冲天的男人,哆嗦的嘴唇半晌才说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我不配留在家里?我给你们丢人了,拦了你的路,是吗?”
司鸣嘴角颤了颤,“自己想想。”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门,顺手将门摔上,震天响。
司琼华独自站在那里,石化了好一会儿。
几分钟后,她抹掉眼泪,慢慢环顾自己的房间。
每一个摆件、每一个单品,甚至在梳妆台上的小小耳钉,都是一线大牌的新款,称这个房间为金屋也不夸张。
在司家,她确实享受着顶级的生活,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一切是为什么。
出生是注定的,家人也是注定的,她没得选择。
她理所当然的接受来自家人的爱、物质和特权,也享受着因为司家千金小姐身份而带来的特殊优待。
今天听到哥哥说那么多,她才意识到,脚下每一块地板,背后都凝聚着不可言说的隐晦。
忽然间,她有些困惑,有些恍惚,甚至不知所措。
她错了吗?不该站在严宽的角度,帮助他打压戴少臣?
想到严宽,司琼华心情更差,眼泪更凶猛。
她扑到床上抓起手机,再次拨打严宽的号码。
无人接听。
如此重复了足足三十次,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