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川听得热血沸腾,差点当场就说好,可他还没脑袋发热到反发疯的程度,想了想说,“这么大的事,我得跟老头子汇报,我不参与集团管理,连董事会都没参加过,老头子不拍板儿,我单方面跟你敲定也没用。”
司薄年和王景川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彼此间的公司重合业务非常少,基本上没交集。
平城疗养院建设之间,KM从未涉足医疗健康行业,在集团业务中,医疗只是一个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分支,股东们答应投资,基本上是看在司薄年的投资眼光上,那些人并不在乎情怀、格局、民生,只要公司财务年报足够好看。
何况,平城疗养院大部分资金是司薄年个人所有,手握70%股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自然也承担大部分责任。
如今,他在集团提议正式踏入医疗行业,股东们一方面担心陌生领域的隐瞒,一方面又觊觎行业的丰厚利润。
大股东基本上持观望态度,做成了坐收渔利,做不成还能顺便质疑司薄年的办事能力。
但司薄年不同,他决心对医疗现状进行深入变革,这一仗必须胜利。
为了加大胜算、减少风险成本,最安全有效的方式就是找一个资深合伙人,从根源上避免走弯路。
找王景川加入这项计划,是为了对抗唐氏医疗的竞争,堵住评审委员会的质疑。
王景川这么说,司薄年心里便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你父亲那里,我来沟通。我只问你,有没有兴趣。”
说的再直白一些,奥普医疗将来都是王景川的资产,这项国计民生的计划,将延续数十年,只有他感兴趣,才能不断注入新鲜血液。
某些行业,不是有钱便足够。
王景川笑了笑,“你怀疑我对医疗的热爱?我放着那么大的企业都不要,天天窝在手术室扒碎骨头渣滓,但凡不是真爱,我走不到今天。”
只是能走多远,他也不知道。
老爷子这两年身体不太好,隔三岔五暗示他回去接班。
作为父亲指定的接班人,王景川如今是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拿起手术刀那天起他就知道,他迟早要向现实妥协,像邵慕言那样,离开他最爱的舞台,走进无边无际的文件、参加无穷无尽的会议。
一旦公司和KM合作,那么他回去“继承家业”的钟声也要敲响了。
司薄年道,“等我消息。”
王景川没理那句,而是问,“你腿怎么样?还是没知觉没反应?藤老为你这腿,可没少费工夫,怎么这么就还不见起色?”
“目前还看不出变化。”
王景川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敢深想,不敢多琢磨,想多了只会更怕,“要不,试试理疗?这两年电击治疗取得一些进步,或许电击可以唤醒坏死的神经,实在不行你中西医结合治治,我不是信不过藤老爷子,多一个法子多一线希望。”
司薄年手掌摁在腿上,没有知觉,两年来,唯一一次稍微有感觉,只有陆恩熙触摸他的那次。
可他无法判断是不是幻觉。
有些希望,若是空中楼阁,还不如从未曾存在。
“我想想。”
电击他不是没试过,连续三个月的电击,腿上的肌肉出现紫斑和浮肿,造成了肌肉性损伤,但不见起色,他才不得不放弃。
放下电话,司薄年抬头,冷不防看到一抹纤瘦的身影。
隔着一段空间,两双眼睛空茫茫对视。
陆恩熙提了口气,“我听到了。”
她从法院回来,下意识将车开到山上来,自己也搞不懂在想什么,凭着内心的指引,一步步踏进庭院。
藤老和小龙不在前院,朵朵大概正和他们在后面玩耍。
陆恩熙想着进来再和司薄年打招呼,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他的声音。
原来是真的。
和她猜测的一样。
司薄年喉结鼓起,落下,腿上的手迟疑着卷起,“嗯。”
陆恩熙吞下一口凉气,花了些时间让声音听上去平静,“什么时候的事?”
司薄年道,“车祸,两年前在纽约。”
两年前……她刚去纽约的时候?难道司薄年后来去找过她?
然后发生意外,导致双腿残废。
如此说来,他的伤是不是和她有关?
“对不起,我才知道。”
陆恩熙很愧疚,回国这么久,都是司薄在照顾她和朵朵,她却没多关心他一些。
感情虽然不在了,但是就算是普通朋友,她做的也太差了。
司薄年的伤若是因她而起,她岂不是更该自责难受?
司薄年淡淡一笑,“不是好事,不想让你知道,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看来我保密工作还是不够到位。”
陆恩熙拧紧眉头,“好面子也分时候的吧,这么逞强,难受的是你自己,整天坐在书房不出门,不怕闷出问题?”
司薄年抬起眉头,刚要说什么,便看到陆恩熙环顾四周找东西。
“轮椅呢?你平时代步用什么?应该是轮椅吧?”
司薄年修长的手指越发握紧了,“在卧室。”
陆恩熙折身推开一楼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