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舀了一勺莲子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信上都说了些什么?你来叙述给朕听。”
几天前见温玉礼和杨景赫比试,他质问她之前为何在除夕夜宴上深藏不露,她振振有词地给了一番合理的解释。
大致意思就是说她当时大伤未愈,身体状况不允许,明里暗里似乎都在控诉着她原先在祁王府的生活有多么不如意。
对于她的话,他半信半疑,太监总管提出要派人去祁王府打探一番,他便允了。
前两日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萧元祁竟然驱逐了一批下人,王府人手不足便得再招几个新的,他派出去的那探子十分不起眼,属于丢在人群里找不出来的那种,混入新招的人里自然是很轻而易举。
太监总管将手里的信件拆开,里边是好几张写满了字的纸。
“大约去年十二月上旬,温侧妃小产,祁王殿下大怒,认为是郡主造成,便将腿部受了重伤的郡主关进了王府角落的破屋,非但不让大夫给她治疗,就连一日三餐都是不提供的。在那样的处境下,郡主伤势自然会恶化。”
“且……郡主还被祁王殿下用上了水刑,听闻郡主的母亲在去世之前曾给郡主留下一件遗物,是坊间传闻的稀世灵药冰山雪莲,祁王殿下为了给侧妃治病,非要逼着郡主交出那东西,郡主声称自己没有,祁王殿下不信这才用上了刑,可即便郡主受了刑,她也是没改口的。”
皇帝眉目微动,“那她后来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他晓得五弟和温玉礼从前感情不睦,却没料到五弟为了那个侧妃能狠心到这份上,好歹温玉礼正室的名分摆在那。
“郡主能被放出来,那得多亏太妃娘娘回去了,祁王殿下虽然偏心侧妃,太妃娘娘却没偏心,太妃娘娘回府当天,郡主的食物还被人投毒了。”
太监顿了顿,又道,“后来,好长一段时间,祁王殿下与郡主都是争吵不断的,且郡主由于腿伤耽误了,治起来也很费劲,几乎坐了一个月的轮椅,等差不多能走的时候才进宫赴宴了,由此可见,郡主当初救太后那会儿,她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允许她施展太好的身手,这一点倒是没有欺骗陛下。”
皇帝静默了片刻,随即问道:“探子可有打听到,她与那温南燕究竟谁对谁错?谁先害的谁?”
问出这话时,他心中隐隐认为温玉礼不是过错方。
这女子狡猾归狡猾,却实在不像是奸恶之人。
他坚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
而太监总管的回话几乎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郡主与温侧妃之间的恩怨细节,恐怕只有她们身边的人才清楚,不过以王爷如今的态度来看,温侧妃大概真的是过错方。”
“王爷原本很喜欢温侧妃,最近却一改从前的态度,就连温侧妃有喜了都不能让他高兴,他把温侧妃囚禁了起来,只留一个丫鬟与一个大夫伺候,探子不知这其中原因,只听府上的下人说温侧妃德行有亏,王爷不愿再见她了。”
“对了,前两天王爷不是赶走了一批下人么?据说那些是从前伺候温侧妃的,他这是连个亲信都不打算给温侧妃留,铁了心不让她作妖了,奴才也正是趁着祁王府招新面孔的机会把探子安排进去了。”
太监总管说到这儿,语气里似有有感慨,“王爷大概是后知后觉,发现以往对郡主有诸多误解,和离之后便一蹶不振,终日消沉,想与郡主重修旧好来着,郡主却不肯搭理他。”
皇帝不语,心中却是觉得好笑。
温玉礼那种倔强的性子……能与五弟再和好就有鬼了。
其实他对温玉礼的印象本不差,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赏识她的本事,但他身为帝王,最不乐意被人欺瞒,除夕夜宴那晚,如果温玉礼明明武艺高强却要装弱博赏赐,便等同于欺君,可如果她的确身负重伤无法施展本事,那她自然没有错。
从探子的情报来看,她是没有欺君。
“陛下,还有一事。探子说,十一公主今日被祁王殿下赶出门了,公主与王爷吵得可大声,他在附近听了个大概,正是为了郡主吵的,公主走了之后,太妃娘娘也与王爷争执了几句,探子偷听了对话,从二人的对话中判断郡主送给太妃娘娘的礼物有问题。”
太监总管说着,已将手中的信件翻到最后一页,道,“不过这问题不是出在郡主身上,而是出在公主身上,郡主送给太妃的礼物正是太后娘娘赏的簪梳,而公主在那套簪梳被送出宫之前大概是动了什么手脚……”
皇帝将信件的所有内容都听完,略一思索,道:“若芙对医术一窍不通,她自己不会制药,你去一趟御医院,问问平日里给若芙治脱发症的御医是哪几个,让他们分别交待清楚,公主都吩咐他们做过什么事。”
皇帝说到此处,眼底似有冷光浮动,“御医院是何等严谨的地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里面混日子的,身为御医若是不老老实实看病救人,而要去干些没脑子的事,朕可不轻饶。”
……
“明珠姑娘的手脚还有恢复的希望吗?郡主可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想要把断裂的手脚筋接上,靠普通的治病方法行不通,我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