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焦灼,手中的动作便越是失了节奏,尤其在瞥见温玉礼唇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时,心底不由得便生出了怒意。
她是觉得遛着他好玩吗!
按耐不下浮躁的心,他将速度提到了极致,对着温玉礼步步紧逼。
忽然,温玉礼脚下的步伐似乎慢了一瞬,好似有一步没踩稳,他当即目光一凛,趁机将她手里的剑挑开——
温玉礼刻意给杨景赫卖了个破绽,自然是晓得他的意图,便顺势松开了手,把剑给甩了出去,不去迎接他那一下,而是一个灵活的闪身到了杨景赫的身后。
杨景赫方才那一下用了不少力气,无法在顷刻间收回力道,等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将整个后背留给温玉礼时,心中警铃大作,奈何他已来不及躲闪,更加来不及回身,便结结实实地挨了温玉礼一脚!
温玉礼前边大多数时间是靠灵敏的步伐法遛着他跑,没消耗太多力气,这一脚踢出去自然是灌注了不小的力道,把杨景赫直接踢出了一丈开外——
校场的平地上全是沙粒,杨景赫这么一摔,只觉得双手手心都被沙子硌得刺痛,抬起双手一看,手都被磨得出血了。
不远处的羽林军一阵哗然。
杨景赫如此狼狈落地,胜负已分了。
而杨景赫顾不上此时手掌心的伤痛,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胜败乃兵家常事,与人切磋受点伤原本没什么关系,若换在平时,这点小伤压根就不会让他往心里去,但此时此刻,他却心潮起伏,无法平静下来。
那南阳郡主的拳脚功夫和剑术分明就是比不上他的,她是靠着巧劲把他遛得乱了分寸,这才能趁机对他下手。
“我就知道郡主会赢!”
耳畔响起女子雀跃的欢呼声,正是温玉礼的那两个丫鬟。
“这下你服气了吧?看你还敢不敢说我们郡主是个花瓶,你堂堂羽林郎将都不是她的对手,且我看你们方才过招,似乎也不止三十招了。”
白桃跟墨竹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虽然只学了个基础,看人打架还是能看懂的,此时自然是要忍不住数落杨景赫几句。
“一开始便说好了,三十招定胜负,其实杨大人你三十招之内并未击败我们郡主,若在那个时候喊停,你们其实算是平手,可你偏偏急于求胜,试图打赢我们郡主,你之所以会输,得怪你自己。”
杨景赫拧起眉头,不语。
不错,他的确是输了,若是在这时候给自己狡辩,旁人要说他输不起了。
他不反驳白桃的话,却并不代表他甘心。
他起了身,将领口和袖子上的尘土拍了个干净,转头朝温玉礼说道:“郡主在打斗之前说,无论谁输谁赢,都算是领过罚了,您说话总该算数吧?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末将就告辞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茯苓沉着脸朝他开口,“我们郡主自然是一言九鼎的,说了不会罚便不会罚,可你难道不该为了你一开始的言辞给郡主道个歉吗?”
“看来你还是不太服气。”温玉礼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到杨景赫身前。
“你是不是觉得本郡主不讲武德?想必你平日里和人切磋都是比手上的真功夫,没见过我这种左躲右闪,利用你性子急把你给遛输的,但凡你能沉得住气,手上的动作不乱,我就不会这么轻易赢你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吧?”
杨景赫不回答,算是默认。
“杨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兵不厌诈,战场上瞬息万变,并不是所有的敌人都会雄赳赳气昂昂地和你直接拼刺刀,多的是人玩偷袭那一套,且我刚才的打法还不算是偷袭,既没有用暗器,也没有用药粉一类的东西,你内力是比我深厚,可你承认一句我轻功比你好就这么难吗?”
温玉礼的声线云淡风轻,“你要是觉得我刚才的打法太耍赖皮,咱们还可以换一种比试。”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人满腹的不甘心,她要是提出再比点别的,他必定要答应下来。
而他果然很爽快地问她道:“郡主还想比什么?”
他刀枪棍棒会的种类可太多了,他就不信温玉礼也能样样精通。
“身居羽林郎将这样的要职,射击肯定会吧?”
“自然会。”听温玉礼提起射击,杨景赫不假思索道,“郡主想要比试射箭,还是弓弩?”
温玉礼悠悠道:“看你用哪个顺手,我都行。”
射击这项本事,上辈子她就玩得很炉火纯青了。
无论是飞镖、弓弩、还是步枪,她的准头可是团队里公认的强悍。
毕竟这玩意儿又不用靠内力,靠的是专注度与熟练度,她晓得自己的内功比不上这杨景赫深厚,自然不会再比刀枪棍棒那些东西。
“末将对于使用弓弩还是相当有经验的。”
“那就让人取弓弩和箭靶来。”温玉礼不疾不徐道,“从近到远,失误一次便算是输了。”
杨景赫唇角轻扬,“就依郡主的意思。”
失误?他绝不可能存在失误。
杨景赫命令手下拿来了弓弩与箭靶,心想着总要扳回一局。
他的射击水准是连陛下都夸赞过的,几乎百发百中,关键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