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交代,那些银子具体是拿去做什么她也不清楚,事实并不是温南燕帮着苗氏凑钱,而是反过来,苗氏帮着温南燕凑钱才对。
所以——真正需要那些银子的人并非苗氏,而是温南燕本人,只不过温南燕为了保住在祁王府的地位,不得不让苗氏替她承担了调包药材的过错。
如此一来,萧元祁即便再生气也只会怪罪到苗氏头上,温南燕的过错便成了情有可原。
温玉礼站了起来,不禁嗤笑一声。
温南燕果真是敢做不敢认,东窗事发还要叫亲娘给她收拾烂摊子。
“郡主有什么打算?”墨竹看向温玉礼,“这婆子所交代的事情,郡主打算告知祁王殿下吗?”
“暂且不告诉他。”温玉礼淡淡道,“他对温南燕实在情分不浅,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不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只会觉得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侧妃是遭人陷害,我可不想让他坏事。”
“所以郡主是打算等三日之后的子时,去城郊破庙抓那神秘的收债人?”
“不错。”温玉礼道,“届时你得不得闲?若是不得闲,把你身边功夫最好的弟兄借几个给我用用,既然要行动,那就得一击必中,否则就是打草惊蛇了。”
墨竹道:“只要郡主有吩咐,我一定到。”
“那好。”温玉礼笑了笑,“三日之后见。”
墨竹离开之后,白桃瞅了一眼地上昏迷过去的黄嬷嬷,“郡主,这个人要如何处理?”
“先关着吧,到饭点了就给她送饭来,若三日之后我能查清事实真相就放过她,否则……”
接下来的话她不必明说,白桃点头道:“明白了。”
……
是夜,月明星稀。
温玉礼在庭院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回到屋内准备歇息时,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壶酒。
白桃正在给她收拾屋子,见她进屋,上前道:“郡主是要歇息了吗?我替您把头上的饰物摘了吧。”
温玉礼“嗯”了一声,在梳妆镜前坐了下来,问她道:“桌子上那壶酒是你放的吗?”
“说了郡主可别见笑,这是大厨房的厨子拿来孝敬我的。”
白桃说着,有些忍俊不禁,“您受了封赏,我们这些婢女也跟着沾光了,他们说我是您身边的红人,往后的日子里还需要我多多照顾,都没等我推辞,就塞了一堆的礼物过来,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温玉礼也笑了,“被人巴结奉承的感觉是不是挺好的?”
白桃坦然承认道:“还真是,奴婢从前可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收礼收到手软的一天。对了郡主,那壶金清灵芝酒是醉香楼的招牌酒,闻着可香,您不是挺喜欢喝果酒的么?奴婢猜着您会喜欢,便孝敬您了。”
顿了顿,她又道:“据说这酒是由十几种花果和上品灵芝酿造,酿造过程中,还添了烧刀子、女儿红等酒水,闻着香喝着甜,但后劲大,您可千万别贪杯,小酌一点尝尝鲜也就是了。”
“你放心吧。”温玉礼道,“我的酒量如何,我心里有数。”
白桃帮她拆完了头饰之后,便退到屋外关好了门,温玉礼心里惦记着桌上的那壶酒,立即便拿茶杯接上了一杯。
酒水倾倒出来的那一刻,便有一阵清淡的花果之香在鼻翼萦绕,她浅尝了一口,只觉得口感极为丰富,香醇清甜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
一杯下腹之后,她只觉得没尝过瘾,便又喝下了第二杯、第三杯。
她记着白桃的嘱咐,不能贪杯,便只喝了不到半壶。
起初觉得这酒一点儿都不烈,哪知道喝下四杯之后,她站起身的那刻,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晃了晃,脚下有些虚浮,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足下所踏的不是地面,而是云端。
她看向桌上的那壶酒,只觉得这酒当真是个好东西,竟给人如此奇妙的感觉。
同一时,一道修长笔挺的人影正掠过黑夜,朝她的屋外逼近。
萧云昭在一个时辰前听了墨竹汇报审讯黄嬷嬷一事,便想着三日之后,要陪同温玉礼一起去城郊破庙。
今夜闲着无事,他也想来看看她,可他没想到,在他轻轻敲了敲房门后,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屋内烛火未熄,他隔着门板也能听见明显的脚步声,温玉礼分明就是在里面的,却不回应,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玉礼?”他轻轻唤了一声。
而下一刻,屋内响起了一声——
“嗯?谁?”
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懵懂迷茫。
萧云昭觉得不太对劲,温玉礼绝不可能认不出他的声音。
这么一想,他也不等温玉礼来给他开门,便直接推开了房门,抬眼就见温玉礼单手托腮坐在桌子边,另一只手拿着酒壶,自斟自饮。
熟悉的酒香气息,让萧云昭的眉头微微耸动了一下。
醉香楼的金清灵芝酒,人送外号三杯倒。
此酒品着香、后劲十足,有补气健体的作用,寻常人喝个两杯也就够了,酒量好的人三杯下腹也会很快感受到后劲。
他观温玉礼面色绯红,平日里清亮的双眸此刻有些迷茫,猜她应该是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