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头垂下脑袋,没有说话。
若是没有待录取名单,他眼下已经认命,大不了回家继续埋头苦读便是。
可如今,这点微薄的希望却搅得他心神不宁,全然无法静下心来。
杨喜儿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带着小头回了家。
虽然她嘴上说听天由命,实际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把握住这最后一点机会。
回到家时,正好遇到许秀才背着包袱出门。
如今小头也考完了试,他也要履行承诺,准备去树林村当教书先生了。
恰好今日树林村的后生来给杨喜儿送泡菜,顺带将他捎回村子。
一见到杨喜儿,许秀才连忙迎上前:“东家,小头的成绩如何?”
杨喜儿便将待录取名单一事说了。
许秀才闻言倒比小头更加沮丧几分。
他朝着杨喜儿深深鞠了一躬,歉意道:“辜负了东家的重托,许某深感歉意。”
“许先生,万万不可。”杨喜儿赶紧让他起身,“小头能考到这个水平,我已经很满意了,你教得很好,无需自责。”
她这是实话。
能让小头从上千人中脱颖而出,足见许秀才的能力,她感谢他还来不及。
但凡小头先前有些底子,今日定能成功考入白鹭书院。
可,谁让好事多磨呢。
得知许秀才今日便要走,杨喜儿连忙挽留。
“许先生,我还未来得及办谢师宴答谢你,不知许先生可否再等一日回村,等办完谢师宴,明日我让人送你过去。”
许秀才却摇摇头:“未能成功将小头送进书院,我实在无颜再面对东家,岂还能让东家破费办谢师宴。”
杨喜儿劝说不成,只能选择尊重许秀才的决定。
不过她再三和村里的后生打了招呼,等许秀才去了村里以后,一定要多家照拂。
后生拍着胸脯保证:“杨婶子放心,村里难得来一位教书先生,大家定然恭恭敬敬将他供着!”
杨喜儿颔首,又让小头给许秀才行了礼,这才目送着村里的车队离开。
见小头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杨喜儿安慰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回家吧,等白鹭书院正式录取了你,咱们再给许先生将谢师宴补上。”
小头惊讶地望着她。
随后,他似乎意识到娘亲只是在安慰他,无声地回了后院。
众人原本还在等喜讯,见小头黯然神伤地进了院子,便纷纷识趣地闭嘴,各自投入工作。
杨喜儿在家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出了门。
她这次直奔了丽娘家。
丽娘还未去中央厨房监工,见杨喜儿来了,连忙热情的将她请进屋内。
“姐姐,今日白鹭书院放榜,小头成绩如何?”丽娘关切地问道。
杨喜儿笑笑:“我今日来,正是要同你商议此事。”
接着,她便将小头待录取一事,讲给了丽娘听。
末了,她又问:“我记着你以前说过,妹夫早年就是白鹭书院的学子,那他必然认识白鹭书院的夫子或是院长吧?”
丽娘颔首:“认得倒是认得,只不过,姐姐,你该不会想贿赂白鹭书院的先生或者院长,搞暗箱操作吧?”
“不错。”杨喜儿毫不隐瞒,“补录名额就那么一两个,我必须要为小头争取一下。”
孩子能不能读书虽然不是小事,但就此影响到孩子的心理健康,这就是大事了。
思来想去,杨喜儿才决定来和丽娘商量商量。
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现代,考不上高中还能交赞助费,她就不信古人如此不懂变通。
岂料丽娘一听,连忙摆手:“姐姐,万万不可,白鹭书院学风极严,你若是真敢贿赂里面的夫子或是院长,大侄子进白鹭书院的希望,就算是彻底葬送了。”
经过丽娘一番连恐带吓,杨喜儿终于意识到,古人在操守方面,的确比现代人更有底线。
可这也意味着,她为小头争取的最后希望,也破灭了。
难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杨喜儿这才起身告辞。
回到家以后,杨喜儿直奔自己的卧房。
她找来笔墨纸砚,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北怀玉写封信,让小头通过走后门的方式入学。
毕竟,就算钞能力不好使,权力却是无人敢抗拒的。
尤其在这皇权至上的古代,身为皇亲国戚的世子,只消北怀玉一句话,小头立马就能入学。
可为着这么点小事就去麻烦北怀玉,杨喜儿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写这封信时,余光忽然瞥到梳妆台一角的请柬。
杨喜儿站起身,拿起了请柬。
这还是上回在寒山寺祈福时,赵家姐妹给她的请柬。
算算日子,明日就是二十三,也就是那位退休礼部侍郎的寿诞。
杨喜儿心下一喜。
这位赵大人即便告老还乡,但在北岭县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的寿诞,想必会有不少人参加。
像白鹭书院院长这样的当地名人,必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