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仔细观察着,然后缓缓开口,“这幅绣品主要采用的依旧是乱针绣,它每一针之间是紧密相接的,虽然针法叫做乱针绣,但绣的时候其实是有规律的,都是呈同一方向排列,比如这里的方向,都是一样的。”
苏婳指了指绣品的一处,吴灵凑过去看了看,果然如同苏婳所说,都是一个方向排列的。
“只是乱针绣不同于传统刺绣“排比其针,密接其线”的方法,而是以长短参差的直斜、横斜线条交叉,分层搀色的技艺绣出来。针法长短不一、方向不同且互相交叉,并运用分层、加色的手法,使得在色彩上更为丰富,所以这么多种颜色的绣线汇聚在一起才不显得杂乱,反而有种渐变色的效果。”
吴灵犹如听天书一般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隔行如隔山,听不懂。
但是,不懂归不懂,至少听起来还是很牛逼的,看起来更牛批。
吴灵有些得意的看着周围围过来的一群听众,我家苏婳姐姐就是最棒的。
“你看这里。”苏婳指着凤凰的足爪,“它的足爪使用了扎针,又称勒针,就是先用直针绣,再用横针加在直针上绣,又用铺针按轮廓绣妥,然后用勒针于其胫部、爪部加上一道一道的横纹,使得足爪看上去形象且逼真。”
“这些鸟的羽毛先用金线平铺,又用绣线钉扎分出界线,还使用了施针,加上绣羽毛针路,层层施绣,表现出了羽毛的质感,让羽毛层层勾染,绒坚质感毕现。还有这随风飘扬的杨柳,柔嫩娇美,婀娜多姿,使用了……”
苏婳一心为吴灵剖析这幅绣品的每一个细节,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绣品上,根本就没发现她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当然,就算她看见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感想,她今日来不就是为了近距离的观察所有的绣品,然后一一剖析她们的作品嘛!
在心里剖析和用言语表达出来,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刚刚的白胡子老者此刻也跟在苏婳身边,听她洋洋洒洒说完一堆专业性知识,才开口说道:“小友也是行家啊!”
“算是吧!”苏婳看向老者,微微颔首。
她算得上是一名绣娘,所以说是行家,也无不可。
“苏婳姐,我们去看看那边吧!”吴灵指了指前面围着的一堆儿人,好奇的踮着脚尖观望。
苏婳顺着吴灵指的方向看过去,隐约的能看见绣品的一角,为何有些像她的百菊图呢?
她们过去的时候,只能站在外围,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天哪,这幅百菊图好震撼啊,我刚刚远远的看着还以为是摄影作品呢!”
“可不是,除了逼真之外,难道你们不觉得把这个多品种的菊花汇聚在一起,却不显得杂乱,反而相得益彰吗?”
“我刚数了数,这幅绣品里的菊花品种可是多达几十种啊!你们看那朵白色中又夹带一些浅红色的盛开菊花,它的花瓣互相重叠,一个向下一个向上,是有名的天鹅舞,因为它在开花时候类似一位翩翩起舞的少女一样,不知道这个作者用了什么样的绣法,竟然把这朵美丽的菊花,从形到神都一一绣了下来;还有那个形似荷花,花色黑里透着红的菊,是开花初期时的墨菊,墨菊虽然颜色较深,但开花时明亮有光泽,即便是摄影,都很少有人能把墨菊的光泽保留下来,可这幅绣品却把这朵墨菊绣得犹如盛开在阳光下的真花一般,光泽明亮动人,一点也不黯淡;还有那朵飞鸟美人,它的花色最为复杂,中心花瓣是黄绿色,往外延展的花瓣是玫红里兼有绿、黄色,而且还是中、细管瓣类型的菊花,它的外围瓣有的平展、有的飘舞,瓣端还有小匙钩以及珠样小匙环,这么复杂的菊花即便是绘画都很难把颜色均匀的如此和谐,可这个绣品里却把它的优美花姿和娇艳高贵全部呈现了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人一开口,大家就知道他应该是菊花的发烧友,他们最多能看出来这幅百菊图里的每一朵菊花都是不同品种的,但是要让他们说个具体的一二三四,他们是讲解不出来的,所以他一开口,大家都纷纷安静下来,听他细细地道来。
“你别停啊,你不是说有十几种嘛,你才说了三种呢,你能不能说说那个犹如万千发丝般的花瓣的菊花叫什么名字?”见那名青年停了下来,一个围观者出声,指着那朵菊花问道。
大家的视线也都纷纷落在青年人身上,刚刚他说话的时候大家听的都很认真,除了他普及的那些知识,让大家心领神会,更是他说话的声音犹如珠玉滚落盘,干净而清脆,十分悦耳,声调不急不躁,听在耳里犹如泉水,涓涓细流,十分舒适。
青年人看到那么多人看着他,他也不露怯,反而镇定自若。
他顺着刚刚那人的指向,看向那朵菊花,然后缓缓开口,“这朵名叫仙灵芝,也是菊中珍品,它形似菌状花伞,花色多为浅赭黄色,就如同绣品上的颜色,它是细管瓣,外围瓣较长、平展,瓣端有小匙钩,花侧看形似菌状灵芝,故名仙灵芝;这朵白色花面,外围淡紫色花衣的菊花名为冷艳,因为它好似孤傲的仙子落入凡尘,还有一首诗来形容它,「 冷艳蓝韵秋菊开,繁花似锦授玉带,丰韵深沉雪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