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初沐辰岚对于淳于氏的感情,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这个女人千方百计设计他,恩将仇报,用道义的枷锁困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娶了她。
也让他永远失去了再去追求自己心上人的机会,他的心就此冰封,可以说他恨“她”。
他让全部人满意了,唯独委屈了自己。
沐辰岚迎娶了程氏后,本以为这个女子会和旁人一样谄媚于他。
然而并没有。
自从程樱华嫁进府中后,她就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若无大事情从不会踏入沐辰岚的院子。
每次询问他的意见,也是在院门口等候,声音总是不卑不亢,清冷拒人千里。
她尽心尽力地操持府中诸事,做足了一个贤妻的样子。
那沐辰岚和弟弟自小就没了娘亲,跟随父亲四处征战,走的是刀刃,舔的是人血,自小军营中长大,衣物对于他无甚差别,他只知道不冷就成了。
直到他娶了程氏,他身上所穿的每一件衣服乃至于鞋子,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针脚绵密,图样精美,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程氏因为知道他不喜欢见她,遂每每派侍女过来送衣服都谎称是外面绣娘赶制的。
但沐辰岚知道每晚她院中烛火都亮到后半夜。
他只当这是程氏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以为他宠爱酒歌,她会吃醋撒泼,他可以以七出之条中的善妒休了她。
可是她没有,每日在院中侍弄花草,烹茶,读书,好像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
他数次怀疑是否当初有什么隐情,可是侍卫查了多次的结果还是一样,程樱华因不想嫁给太后内侄子,就算计了他。
若说程樱华爱慕他吧,可是她对他很是冷淡,若说她对他没有感情,可诸事都周全妥帖。
而今突然听到,她跳河救酒歌,他心里竟然多了一丝慌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小酒担心还是为她,又或者二者都有。
赶忙来到湖边,就看到程樱华抱着小酒上了岸,自己提着的心好像也落了地。
他竟然不知自己的夫人会游泳,一个侯府娇滴滴的小姐竟然会游泳?
只见原本飘逸的纱裙,如今紧紧的贴在程樱华身上,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把程樱华的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
竟然让沐辰岚的脑袋里瞬间蹦出来几个朦胧的画面。
四月寒风拂过,程樱华重重打了个喷嚏,才让沐辰岚缓过神来。
不觉间,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沐辰岚的耳梢。
沐辰岚咳了咳,然后快步走了过去,不情愿的将披风甩给了她。
程氏呆呆的望着他,心想难道沐辰岚这是在关心自己。
只听沐辰岚生气说道,“这侯府没人了么,要让你去下水。”
满身湿漉漉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披上外衣去换一件,难道想被外人看光了。
还是你想着着了凉,就可以称病,不管府中诸事。又或者想借此博得我的同情。
程樱华白了一眼沐辰岚,而后单手系上披风,愤怒撞了一下沐辰岚,就抱着沐酒歌扬长而去。
沐辰岚竟然有一点不是滋味,亲自送来披风,竟然连一句谢谢也没捞到。
而后几天,看着淳于氏没日没夜的照顾小酒,整日愁容满面,他竟然有一丝丝担忧她的身体。
终于第三天小酒醒了,她开心的笑了,原来她也会笑,自从嫁给她就没见她笑过。
那笑容好温暖,沐辰岚竟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什么在破土生长。
这些年沐酒歌虽然养在程樱华的院中,但是沐辰岚每每想见酒歌,就会命小厮将她接到自己的院子中,晚上再送回。
是以这是沐辰岚在娶了程樱华八年后,第二次踏进了程樱华的主院。
只见院中央的石榴树枝繁叶茂,微风拂过树上的花火随风跳动,小院干净整洁,再无旁物点缀。
石筑的雕花镂空屏风立石榴树后,将这小院一分为二,让这院子显得的更加错落有致,独有一番韵味。
进入主屋内,只见桌案两侧各放一樽白玉净瓶,一副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织锦图挂于中央。
左侧是一内嵌小书房,书架整齐排列,那宣纸平铺于桌面,一株樱梅枝干宛如倒在纸上一般,枯槁的枝干竟然绽放出几朵梅花。
若细瞧便会发现,那毛笔的汁墨竟然晕开了好大一片,想来作画的主人,定是有急事,画作半,连墨笔都未来的急收,就匆匆离开。
沐辰岚拿起笔,在那晕染之处填了几笔。
笔落。
那株樱梅好似活了过来,依靠着后面的顽石,竟然又多了一份景致。
这时小丫头慌里慌张跑了过来,看见沐辰岚吓了一跳,赶忙要请安,只见沐辰岚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她退下。
原来昨晚程氏听说酒歌又发烧了,作画间,匆忙离开,熬了一整夜,见沐酒歌安然睡去。
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西苑,此时正在西侧的暖阁小憩。
沐辰熙慢慢掀开纱帘。
却见女子眉头微皱,很是不安。
男子轻撩女子碎发,坐在床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