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城外军帐内,沐将军手拿画扇眉头深锁,在军帐内来回踱步,八字胡须早已翘到了天上去。
“来人,那个逆女还没抓回来么”
报告,将军:“还没有”
“废物”,将军怒吼道。
谁能想到战场上指点百万雄兵的常胜将军,唯一搞不定的就是他女儿。只因他有愧于“她”。
当年若是他亲自回去接应妻子,妻子就不会为保护孩子惨死,沐酒歌就不会从小没有娘亲教养,也不会在火灾中毁容。后又因他要远征,只能将孩子放于家中。
不曾想这孩子确实在顽劣异常,五岁便扑倒白安王的幼子,还说要嫁给人家;七岁便伙同季凌候之孙季凌子轩偷偷拿走了皇帝私印,换了两斤酥糖;十二岁因为欲仙楼的年轻哥嫌她丑竟然决了河堤,水淹欲仙楼,死伤无数,皇帝震怒。
自己年迈阿爹只能跪在大殿三天三夜,自己妹妹也哭的几度昏倒,幸亏帝国相师空明,在大殿直言,“此女子为人间富贵花,不可毁之,恐影响大运,若能养于家,定能安邦定天下。”
皇帝看着堂下瘦弱且面容丑陋的小女孩,心想如何能母仪天下,岂不是让皇室沦为笑柄,但又深知空明推演的本事。遂下令,将此女送去边关其父处,让其饱受边关苦楚以示惩罚,命其父严加管教,使其修身养性,带将军归朝,结成姻亲。
“将军咱家小姐回来了”,副将通传道。
一下子把将军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将军沐辰熙随手抄起军棍向帐外走去,刚掀开帐幕,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倒向怀中。
“歌儿,歌儿……”沐将军焦急呼唤着,怒气早都跑的九霄云外了,打横转身将沐酒歌抱入主帐内。
“去叫军医和小姐的随行人员进来”。
人还未放到帐内卧榻,只听见将军严肃说道,“准备装多久,胡闹”。
怀中的沐酒歌眯起一只眼扫向四周,而后甜甜叫道:“阿父,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
“后日我们就要回京复职了,我禀明圣上自会处置宁远候,你何至于要搭上自己名声,以后回了朝,为父还要给你择个好夫婿,父亲活一天定不会让别人欺辱你,但父亲不在了总要有人照顾你才安心,你把自己名声弄烂了,将来谁还敢娶你”,将军苦心说道。
沐酒歌从父亲怀中跳下,擦了擦头上的猪血,转头拿起伏案盘子内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一个转身,坐于将军主位。
说道“我会料理好一切。父亲您就放宽心,就对外宣称我被宁远侯府暗卫重伤,需要疗养,暂不能回京。我知道老皇帝这次叫我们回京,无非是您打了胜仗名望高涨,想找机会卸了您的兵权。”
阿父,您难道忘了,这些女将都是当年您赐给我的,作为我的暗卫。那时我刚被贬到西北,因水土不服,高热腹泻,因此我们只能在后方随粮草同行。
前方战事胶着,你的老对手耶雄奇便悄悄组建了一支赤羽军,偷袭我方粮草,断我方后路。
那宁远侯当时兼任粮草押运左都统,竟弃粮而逃,若非这群女将拼死守护,若非小五为我挡了一箭,您怎么能取得那次胜利,女儿也早归西了。宁西风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女儿就算活寡了他,也不能解我心头只恨。
将军看着自己女儿那狠厉的神情,无奈重重叹了一口气。
且说宁西风被侯府小厮在门口发现时已经口吐白沫,双眼瞪得如铜铃,身体还在不停抽搐。
小厮吓得连滚带爬的向内院跑去。不一会宁静黑漆漆的侯府,瞬间,人头攒动,宛如白昼。哭嚎声骤起,惊的侯府旁边树上的乌鸦都掉了几根羽毛。
宁侯爷震怒,命数名暗卫击杀分尸沐酒歌。
要说这沐酒歌和宁远侯府的恩怨,那可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导火索还要从前日辞行宴讲起,沐将军镇守边关十载,敌军闻之丧胆,不敢来犯,西城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皇帝感念沐将军辛劳,遂命沐将军回京就职,一家团聚,又感念皇后想念小九之情,定要带其一起回京,已结当年许下的诺言。故要宁远候准备辞行宴为沐将军送行,同时交接相关事宜。
辞行宴,席间觥筹交错,人头攒动,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这人群中就有一人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双目终于锁定在一男子身上。
只见那男子侧身躺在惜花螺纹的深棕色坐榻上,露着古铜色的胸膛,上面还带着几道似被猫抓过的划痕。左手拿起青玉方底的酒壶,仰头,酒水不偏不倚落入口中。
那人左蹭右躲的来到男子身旁。低声嘟囔了几句。
男子踉踉跄跄的起身,旁边一脸谄媚相的小侍郎赶紧扶起。
“走”,呼啦啦一群人向后院走去。
沐酒歌这边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杯中酒,逗问着旁边的阿肆“你猜猜这杯中有多少滴酒,猜对了我给你洗一个月袜子,猜错了你给我洗如何?”
阿肆翻了个白眼......
“阿肆,小五呢,又到哪里疯去了?”
小五也是沐将军送给沐酒歌的贴身暗卫之一,当年赤羽军偷袭,她毅然决然挡在酒歌身前,身中双箭。随行的老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