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药之后,盛朝和段暮一起回二楼休息。
路过唐夏房间的时候,盛朝听到了尽力压抑着的低泣声。
脚步一顿,盛朝抬脚就要过去敲门,伸出去的手腕却被另一只大手抓住了。
段暮压低声音问他,“你要干什么?”
盛朝:“你没听见他哭了?”
段暮把他的手牵过来,不让他去敲门。
“小夏哥才刚失恋,心情正不好着,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独处。我了解小夏哥,他性子没那么弱,只要给他一段时间,他会慢慢走出来的。”
盛朝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但是他觉得段暮说得在理,便默认了他的做法。
又走了两步,段暮忽然说,“你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很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盛朝的心猛地抖了一下。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子和原主差别太大,所以引起段暮的怀疑了?
盛朝干笑了两声,“哪里不一样了?”
段暮笑了笑,没有说话。
哪里都不一样。
他认识的朝朝心思赤忱,并不阴暗善妒;他认识的朝朝心肠柔软,会用温柔却有力的话语安慰别人,像是一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
他认识的朝朝和唐姨口中的恶种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完完全全就像两个人。
偶尔有那么一刻,他都怀疑过,是自己了解到的事实有误,还是眼前这人换了一副芯子?
探究的视线落在盛朝身上,盛朝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心里越发没谱。
好在直到两人分开,段暮只是轻轻道了一句晚安,并没有再说别的,好像那个话题只是随口提起。
盛朝浑浑噩噩地挥了挥手,看着段暮进了房间才手软脚软地关上了门。
猛地扑到床上,盛朝把脸埋在被窝里蹬腿伸脚,不停思考段暮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看出原主的芯子不对劲了?
不怪他想得多,原文里的段暮洞察力敏锐地惊人,经常能察觉出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
因为这项能力,在同其他人争夺主角受的过程中,段暮没少占据上风。
从一开始,盛朝就没想过按照原主的性子生活。
一是因为他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努力逃脱原主的悲惨结局。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换芯子这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他不觉得会有人怀疑到这方面。
可是今天段暮的话有些奇怪,他是不是开始怀疑自己了?若是他真的发现自己不是原主,他会怎么做?
盛朝觉得头疼。
许是临睡前想得太多,半梦半醒之间,盛朝还真觉得自己恍惚中好像见到了原主。
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身材瘦弱的少年缩成一小团,听到脚步声的他惊慌抬头,露出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正好奇往前凑的盛朝吓了一跳,“你……”
“你抢了我的身体,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男生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盛朝逼近。
往后退的脚步顿住,盛朝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是原主盛朝?”
“原主?”男生歪歪头,像是不太理解他的话,“我就是盛朝,你不过是一个抢了我身体的冒牌货!”
说着,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怨恨,再次蓄力朝着盛朝的方向扑了过来,盛朝慌张躲闪。
“别激动啊兄弟,我没想抢你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被迫处理你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我还委屈呢。”
“那你还给我!你抢了我的身体,你抢了我的哥哥,你抢了我的一切!你才来了几天,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喜欢你?!”
他猩红着眼瞪着盛朝,话里的怨气几乎要溢出来了。
盛朝敏感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还想再问句什么,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了。
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摇晃他的身子,“朝朝?”
盛朝迷迷瞪瞪地醒来,一眼便见到了面带焦急的段暮和脸色苍白的唐夏。
“怎么了……”
见他无事,段暮长长舒了口气。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刚才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还以为你出事了,小夏哥也吓得不轻。”
说着,他用手背摸了摸盛朝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昨晚上吓到了?”
他醒不过来了?
盛朝一下子就想到了突然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原主,对方让他归还这具身体……是因为这件事吗?
还有,提起唐夏时,原主的语气十分复杂,并不像是单纯对他恨之入骨,这其中也难道有什么隐情吗?
盛朝心里乱糟糟的,他下意识避开了唐夏和段暮担忧的视线,含糊道,“可能是累到了吧,昨晚睡得有些死......”
说着,他突然想到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哀嚎道,“现在几点了,我还得上班!”
怕他冒冒失失地摔倒,段暮赶紧从旁边扶住他,闻言好奇又好笑地弹了下他的额头。
“你瞧瞧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想着去上班?不怕那些客人被你吓跑?”
盛朝捂着自己的头,气鼓鼓地瞪着他,“你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知道我受伤了还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