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季雁茴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就是不知道这运气是原主的,还是她带来的。
刚刚跟家里的女人们说自己是跟怡兰郡主约好了逛街,结果刚下了马车就看到她也正从自己的马车上往下爬。
“怡兰郡主!”季雁茴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等怡兰郡主脚下站稳了之后才过去跟她打招呼。
“雁茴!”怡兰郡主抬眼看过来,发现是季雁茴,也挺高兴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朝她走过来。
“早知道你今天也出来我就给你下帖子了,”怡兰郡主说着往季雁茴四周看了看,小声问她:“你家那几个姐妹没来?”
“没有,今天我是一个人来的,没想到能遇上你。”
“嗯,你是来买什么的?”
“我还没想好,打算转转看看,有合适的就买了。”
“正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要不,一起?”
“必须是一起呀!”
季雁茴和怡兰郡主一边聊着一边往前走,画眉和郡主的贴身大丫鬟清韵并排走在她们身后。
怡兰郡主是个爽利性子,季雁茴也不是个扭捏的,越聊两人越是觉得投缘,几乎都忘了她们是出来逛街的。
“臭丫头,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既然给了你钱,你就是老子的人了,还不赶紧跟着老子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前面围成一圈儿的人群中响起,他说完又有好几个帮腔的接着说道:
“就是,赶紧跟着我们虎爷走!”
“快点儿,再不走,你要葬的可就不止是母了,知道吗?”
“小娘儿们儿,反正你都出来卖身了,还装什么装?我们虎爷又不是不付钱,你差不多得了,就你这种货色,能卖三两银子就不错了。”
“这位小哥,请问这里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季雁茴通过刚才那几句话大概就能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找了个周围看热闹的人问了下。
“嗨!”季雁茴问的这个人是旁边茶楼的小伙计,挺能言善道的一个人,听季雁茴一问,他就竹筒倒豆子一样从头到尾把这出闹剧说得清清楚楚。
原来刚才说话的那个是兵部尚书的小舅子,名叫罗虎,平日里没少仗着姐夫的势欺负人,身边还集结了一批巴结捧着他的纨绔子弟,都快成了惠兰大街一霸了。
今天街上来了个姑娘,头插草标卖身葬母,结果就被罗虎看上了,硬是要三两银子买了人家姑娘。
可这姑娘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爹,她是打算卖了自己之后拿一部分钱葬了母亲,另外的钱留给爹爹看病用。
可三两银子连买副薄棺都不够,所以人家姑娘不肯跟他走,这就闹起来了。
“岂有此理,”怡兰郡主听完直接炸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如此无耻之徒!本郡主倒要看看那个罗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京城的大街上欺辱百姓!”
那小伙计直接愣了,虽然他们茶楼在京城有些名气,平时也有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过来光顾,但他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没想到今天就说了个八卦,听众居然是个郡主。
怡兰郡主可不管他想了什么,气呼呼的迈开大步往人群里挤,季雁茴见了,怕她有什么闪失,连忙也跟了上去。
这时前面更乱了,除了男人的叫骂声以外,还有拳头打在身上那种闷响。季雁茴皱了皱眉头,加快了脚步,跟怡兰郡主并排着往里挤。
拨开最后一层人群,眼前一面倒的情形直接让她们二人呆住了,只见一个一身白衣、面色冷凝的少女站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插在鞘里的剑,空着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双眼冰冷地看着她跟前地上正用屁股着地,手脚并用往后蹭的锦衣年轻人。
他的身材很胖,圆滚滚的像个球,满是横肉的脸上五官几乎胖成了一个平面,一双几乎被肉挤没了的小眼睛里闪着恶毒和恐惧掺杂在一起的光。
不远处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同样身着锦衣的年轻人,他们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大腿在那里翻滚,嘴里发出阵阵惨叫和不堪入耳的骂声。
道路旁边的石阶上摆放着一副简易担架,上面覆着一层白布,看轮廓白布下面应该是一个人形。
“你、你、别过来,老子……告诉你,今天、今天你要是、要是不杀了我,以后、以后天涯海角,我、我都不会放过你!”肉球看着不断朝自己逼近的白衣少女,结结巴巴地说道。
“呛啷”一声,少女手里的剑被她从鞘中拔出,雪亮的剑尖直指肉球的心窝。
“啊~~”跟肉球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个声音。
其中一个来自季雁茴,她说的是“姑娘不要!”
第二个则是来自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人家,他说的是“瑶儿住手!”
这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成功地让少女的剑堪堪在肉球胸口半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猛地回过头,目光越过并排站立的季雁茴和怡兰郡主,定定的落在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家身上,忽然泪流满面,悲戚地叫了一声“爹!”
季雁茴和怡兰郡主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看那老人家的外表,她们都以为那是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