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众人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行人出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有人认罪了?
这认的,到底是什么罪?
众人心中好奇,却又不敢直接问,便有贵夫人打着劝说的名头,开口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难得的好日子,别因为一些小事坏了心情。”
“小事?”李泽冷笑了一声:“谋害本公子,还能算是小事?!”
这话一出,那贵夫人顿时就闭了嘴,露出了一副吃惊的神色,周遭的人亦是议论纷纷:“不是谢婉么?怎么又跟秦郡王长子扯上关系了?”
李泽现在巴不得人人都知道,他跟谢婉共处一室了那么久,当即便朝彩衣道:“你说一切都是你所为,那你当着众人的面好好说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彩衣低着头,整个人面如死灰,对众人的话恍若未闻,只低头不语。
李泽冷哼一声:“这个婢女什么都不说,本公子怎么能相信,她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之人?说不定,她只是被推出来替主子挡灾罢了。”
叶氏闻言当即冷了脸,怒声道:“来人掌嘴!掌到这个贱婢说为止!”
毕竟是自己的心腹丫鬟,马语姗还是心有不忍,哑声开口道:“彩衣,想想你的家人。”
彩衣闻言顿时一个激灵,颇有些不可思议的朝她看了过去。
马语姗面上依旧是一副不忍的模样,可出口的话却已满是威胁之意:“彩衣,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也保不得你,事已至此你还是早些交代,免得连累了家人。”
彩衣闻言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的,是她一直尽心尽力侍奉的人。
她看着马语姗这副心痛不忍,又苦口婆心的模样,忽然低低笑了。
是啊,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她怎么会不了解呢?
她怎么会还抱着天真的幻想,觉得当初那些定不会辜负,定不会让她白白挨打,定会给她寻个好归宿的话,当了真呢?
彩衣自嘲一笑,而后收回目光缓缓开口道:“奴婢什么都招。”
“那日在马场,小姐因着谢姑娘被罚,奴婢心中甚是怨恨,便想借着小姐生辰宴一举毁了谢姑娘。奴婢知晓前些日子,谢姑娘的两个叔父有意将谢姑娘许配给王长子,虽然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但谢姑娘貌美,王长子必然心中惦记。”
“故而在给谢姑娘送帖子的那日,奴婢让一个乞儿,给王长子送了信,约他今日来国公府……”
彩衣低着头,将如何让李泽服药,如何将断子绝孙香藏在壶中,如何用孙玫小产的消息骗走孙依依,又是如何故意带如诗去了别处的事情一一说了。
她说的句句都是奴婢,没有半句提过马语姗,可在场的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这根本就是叶氏和马语姗的手笔。
在场许多人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们手中也沾过人命,但也没有胆大到用郡王长子断子绝孙来害一个人。
这已经不是胆大妄为了,这完全就是将自己的身份凌驾于秦郡王府之上,压根没有将皇室旁支放在眼里!
秦郡王还在宗人府领着要职,叶氏和马语姗就敢这么算计王长子,她们怕不是已经忘了,这天下是姓什么了!
在场稍微有些脑子的,都后怕似的默默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叶氏和马语姗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孙玫更是冷笑了一声:“马姑娘的待客之道,武安侯府与英国公府记下了!”
马语姗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李泽有些着急,他让这婢女交代,目的是让旁人知道,谢婉同服了药的他共处一室那么久,即便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肯定也发生了什么的,怎的没人提?
他轻咳了一声,冷声道:“你这贱婢简直罪无可恕,但念在你也算是帮着本公子得偿……”
“来人。”
李泽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彧的一声来人给硬生生打断了。
李彧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彩衣,冷声吐出两个字来:“杖毙。”
早已预料的结果,众人闻言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连彩衣自己,听到这两个字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马世子立刻吩咐人搬来凳子和板子,许多贵女们压根不敢看,可李彧还在这儿,她们也不敢说一个走字。
第一个板子落下的时候,许多贵女们瞬间抱成了一团,低着头闭上了眼。
谢婉也默默往李彧身边挪了两步,紧挨着他站着。
啪!啪!啪!
几大板子下去,彩衣再也受不住哀嚎起来,她朝马语姗伸出手,不断挣扎着哀嚎着,一声一声的唤着:“小姐……”
马语姗往后退了一步,一副不忍心的样子扭了头,任凭彩衣怎么呼唤,她也没有再转头看上一眼,甚至连一句求情,或者给个痛快的话都没说。
谢婉不敢再看,她悄悄伸出手,借着宽袖的遮掩,一点点的钻进了李彧的袖子,勾住了他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李彧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大胆,在她牵住他的那一霎,他身子微微一僵,垂眸看了她一眼,瞧见她略略发白的面颊,终究还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