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刚伺候着李彧退下外衫,忽然屋外划过一道亮光,将屋内都给照亮了一瞬,紧接着雷鸣声响起。
小全子有些担忧的道:“不知道谢姑娘是不是还跪着,要下雨了。”
李彧抬眸看了眼屋外,掀被上榻,冷声道:“她即便现在跪着,也不过是种手段罢了,待到雨大了,她挨不住自然会回去。”
小全子闻言没有说话,只默默吹熄了灯盏,退出了房间。
他关上门,安排好了守夜的内侍,匆匆忙忙就朝书房走。
又是几道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终于落了下来。
小全子顶着风雨一路小跑来到书房,远远的便瞧见跪在廊下的身影,他连忙上前,蹲下身子劝道:“谢姑娘,您先起身回去吧,爷已经歇下了。”
谢婉抬眸朝他笑了笑,柔声道:“无妨的,全公公不必管我。”
不管怎么可能?
小全子着急道:“爷打小就是个极有主见的,最厌恶的便是被人逼迫,谢姑娘这般聪慧,当明白爷气的到底是什么,听奴才一句劝,姑娘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您这般做,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谢婉没有动,任凭风雨穿过连廊落在她的身上,她轻叹了口气道:“全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在这儿等着,公公先回去吧。”
小全子闻言顿时一阵头疼,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倔呢!
眼瞧着劝不动,他只能转身离开,叫来一个内侍给谢婉送伞,虽然他知道,这伞多半是不会派上用场的。
小全子回到主屋外,看了看外间疾风骤雨,又看了看黑漆漆毫无动静的屋内,急的团团转。
这般大的风雨,都将守夜的他们淋湿了,更不要说跪在外面的谢婉了。
有内侍劝小全子回去歇着,这边由他们守着便成,小全子急的恼声道:“你觉得杂家能睡的下?!”
里间睡着一个祖宗,那边外间跪着一个祖宗,一个比一个倔,他能睡的下就有鬼了!
冷,腿疼。
谢婉浑身都湿透了,虽然她是跪坐着,可这么长时间下来,又是风又是雨的,双腿都已经麻木。
她现在有些羡慕那些身体不好的娇小姐,三两下晕过去,既不显得她半途而废,又显得她受了委屈。
奈何她从小就捉鸡撵狗,身体好的不行,装晕怕是都装不像。
她转了身子,正面迎向外间的风雨,任凭雨水打在脸上。
还别说,其实静下心来之后,看着雨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小半个时辰过去,小全子打着伞又匆匆而来,看着已经发白的脸,和因为冷而有些颤抖的肩,着急的道:“谢姑娘,您就别倔了,爷他已经睡下,是不会来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谢婉很是歉意的看着他道:“让全公公担忧了,可我觉得,若是我这次不能把他哄好,往后有柴也没地儿烧了。”
小全子闻言沉默了。
其实依着他对自家爷的了解,他明白谢姑娘的话是完全有道理的。
他叹了口气道:“既然姑娘主意已定,那奴才冒死再帮您说一声。”
“不必了。”
谢婉朝他挤出一个笑容来:“我跪着是反省,但若公公去通报,连累了公公不说,还坐实了我逼迫的罪名。左右我也只跪这一夜了,若是他当真不闻不问,我也就当是还了他几次相助的恩情。”
小全子闻言长长叹了口气,他有些失落的道:“也罢,全看姑娘和爷的缘分吧。”
能做的,他都做了。
小全子又回到了主院,站在廊下呆呆的看着外间的风雨。
这老天似乎是在考验谢婉似的,明明是暴风雨,下起来却没完没了还越来越大。
电闪雷鸣,将几个内侍都吓了好几跳。
屋内的李彧躺在榻上,睁眼看着帐顶,一下又一下的闪电照亮了屋内,雷鸣声震耳欲聋。
他闭了闭眼,忽然坐起身来,朝外间唤道:“小全子!”
小全子闻言顿时大喜,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爷。”
李彧揉了揉眉间,冷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全子躬身回答道:“已经是寅时,再过不久爷就该起身上朝了。”
李彧闻言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他还是开了口:“她还跪着?”
小全子嗯了一声:“奴才劝过许多次,谢姑娘却说,左右也只跪这一夜了。”
“呵!”
李彧冷笑了一声:“死不悔改!那就让她继续跪!”
话音刚落,外间忽然接连两道电闪,将屋内照的透亮。
轰隆,轰隆两道雷声,好似将屋子都震的晃动。
李彧忽然掀了被子下榻,冷声道:“更衣!”
小全子闻言面上一喜,立刻上前为他更衣,一边更衣一边道:“谢姑娘脸色都发白了,外间又是风又是雨的,整个人都打着颤,奴才劝过好几次,可她却不肯起身,性子倔的跟爷年少时一模一样。”
李彧冷眼看他,小全子缩了缩脖子,还是将话说完:“谢姑娘真的挺难的,奴才本以为,她那祖母和婶婶,再糊涂也只是想要将她许配给秦郡王王长子罢了,可去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