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主子他有时候,其实也是口是心……”
话未说完,屋内忽然响起李彧带着冷意的声音:“小全子。”
小全子猛然闭了嘴,只朝谢婉笑了笑,然后道:“谢姑娘请。”
为了给李彧和谢婉足够的相处空间,小全子不仅留下了如画,还带着人走远了些。
谢婉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这才伸手推开房门。
屋内燃着香,味道很是好闻,窗户微微敞开,阳光洒落进屋,在地上投出光影。
李彧坐在屋内案台后,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正在看着。
他的身材光是用看的都知道很好,厚实的肩膀和腹肌,将衣衫衬的饱满有型,之前在马场相见,谢婉一直低着头,入目的不是他的皂靴,就是他被腰带束起的窄腰。
宽肩窄腰大长腿,与那些少男们截然不同的成熟男子魅力,直戳谢婉审美。
然而,再好也是别家的。
谢婉定了定神,朝他行礼:“臣女谢婉,见过宁王殿下。”
李彧放下手中的册子,抬眸朝她看去。
一如先前看见的一般,肤白貌美,精心妆扮过的面容,衬的她比身上的衣衫更加粉嫩,眼角微挑,身段妖娆,分明是极其娇媚的样貌,却偏偏带着几分清雅端庄。
久未听到他叫起身,也没听到他开口,谢婉不由抬眸朝他看了过去,然后,就直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那双深邃的黑眸,好似湖水潋滟,又好暗流汹涌,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直直的将她拽进漩涡之中。
谢婉心头一颤,急忙低了头。
啊呸!
要点脸!
当他跟你一样,心头悸动呢?!
李彧看着她,微微垂了眼眸,随后才又抬起,缓缓开口道:“谢婉。”
谢婉福了福身:“臣女在。”
瞧着她一副恭敬的模样,全然不似第一次相见时的灵动,也不似先前摔他玉佩,赠他琴谱时的心机,李彧皱了皱眉开口道:“韩璟不是本王,你的招数莫要用在他的身上。他本性单纯,涉世未深,容易当真。”
听了这话,谢婉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
原来,他唤她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个。
她的招数?
她的什么招数?
她所有的招数都用在了他身上,哪里还有招数去对付别人?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见到有利用价值的男人,便迫不及待扒上去的妖艳贱货?
谢婉承认自己玻璃心了,被旁人说她倒无所谓,但被他说,她有点被伤了自尊。
她自嘲一笑,也对,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如此?
谢婉闭了闭眼,抬眸看向他,笑着开口道:“王爷如此担心世子,不若以身渡人?毕竟,比起世子,臣女还是喜欢王爷多一些。”
此言一出,屋内温度骤降,李彧冷了脸,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顿时铺面而来。
谢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却没有低头,就这么倔强的看着他。
她想,她应该完了。
堂堂宁王,代陛下处理朝政,怕是没被这么羞辱过。
果不其然,李彧的脸色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冽,看着谢婉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死物。
他冷声开口道:“在你心中,本王究竟是什么人?”
谢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张口就回道:“在王爷心中,臣女又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谢婉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一眼,低了头。
她的心头止不住的懊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怕不是出门的时候被门缝夹了!
且不说他手握生杀大权,就是他两次相救,还两次赠与玉佩,她就不该说什么还是比较喜欢你的话来,弄得好像他和韩璟摆在那儿,随便她选似的。
一个外甥一个舅舅,不仅踩雷,还是在他脸上往死里踩!
谢婉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她知道是自己有些过了,虽然她同韩璟说的很清楚,可在李彧看来,她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勾搭韩璟的嫌疑。
她低着头,闷闷的道了一声:“对不住。”
屋内一时静谧。
谢婉觉得,约莫是她怂的够快,所以他才没有则令她跪下,亦或是滚出去。
唉,这般提心吊胆的,还不如滚出去呢。
李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沉默了片刻,冷声吐出两个字来:“蠢人。”
嗯?!
他骂人?!
谢婉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就见李彧有些嫌弃的看着她,冷声道:“在本王眼里,你是个蠢人。手段不足却野心勃勃,明明脑子是团浆糊,却觉得自己万事看的通透。既无破釜沉舟的决心,亦无卧薪尝胆,持之以恒的毅力,又笨又蠢。”
说完这话,他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拿起一旁的册子,冷声道:“出去。”
谢婉没动。
她呆呆的看着他,努力的消化着他的话。
无论是传言中的他,还是她亲眼见到的他,都是寡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