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听人诉说故事入了神,还是想起了家。
白凤兮在茶铺坐了很久,茶铺老汉知晓白先生有时候会在此静坐很久。
也不知先生静坐之时在想什么。
老汉收拾完东西也没打扰,轻手轻脚地为白凤兮添了一壶茶水,留了盏油灯回了家去。
待到丑时过半白凤兮才起身离开。
借着月光瞧见学堂门口的台阶上坐着身穿灰白袍的女子。
身形单薄,有些透明。
白凤兮皱了下眉,丑时见鬼。
一旬头一回。
白凤兮行至女子面前轻声道“姑娘在此,是有何事?”
宁梦惊奇地看着眼前男子“你看的见我?”
“嗯。”
“怎么会。”
白凤兮淡定的看了眼有些吃惊的宁梦,径直往院内走。
“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你是这学堂的主人?也是写西厢的白凤兮?”
“若是没有其他同名之人,那姑娘要找的人便是在下。”
宁梦看着一身气质出众,模样俊朗帅气的白凤兮。
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出品西厢心想会是怎样的经历的人才能写出那般故事。
奈何自身从小体弱多病,西厢也没看完便撒手人寰。
心心念念着结局,灵魂未散趁着夜色前去书坊看看。
化身为鬼别人看不见摸不着,自己也不能去触碰任何东西。
没办法抚摸书本,意外从书坊那里得知写此书者远在北部边陲槐安镇槐安学堂。
白日阳光照耀鬼身有别样刺痛,宁梦只能入夜赶路。
也不知晓走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虚弱。
好在未散之前来至槐安镇,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白凤兮。
白凤兮从柜角里拿出一把立香,点了三根插入香坛。
香烟随着白凤兮的指引,缠绕在宁梦周身。
原本透明的魂体,在慢慢修复。
宁梦感觉自身有了些许力量,脑袋不再昏昏沉沉。
“多谢先生。”
“无妨,找我何事?”
“请问西厢写完了吗?”
“嗯。”
“我只看到崔母以门第为由,逼着张君瑞上京赶考。后面的故事不曾知晓,化身游魂前来叨扰先生。”
“只为这事?”
“嗯。”
宁梦还有话没有说出口,就是想见见先生。
见先生那一刻,理解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你叫什么?”
“宁梦。”
“先住下吧,后面的故事白某有时间便于梦姑娘讲。”
白凤兮知晓有气墙困于自己,没事儿就在镇上转悠或在镇口茶铺坐着。
生老病死人知常情,也见过其他人死后魂魄。
如宁梦这般长时间存在的没有,多半是亡灵刚成便烟消云散。
这个镇上没有城隍,或者说这个世界没有城隍。
人们祭拜的是当今天子,无城隍不轮回。
死后亡灵入不了轮回按理来说会成为孤魂野鬼,在这世间游荡。
或成为厉鬼扰乱秩序。
可是没有。
白凤兮坐在槐树下望着天空。
亡魂不入轮回,不在人世间去了哪儿?
这个世间究竟有何等秘密,为何自己出不了此地。
待到旭日东升,宁梦在学堂内找了块背阴之地呆着。
此地可以看见白凤兮的教书育人。
白凤兮的学堂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上课之人除了孩童还有青年,甚至还有老者。
男女皆有。
宁梦看着白凤兮不论对谁都保持着谦谦君子温润而雅。
好似白凤兮无所不知,任何问题都有所解决。
白凤兮教起学来忙得不可开交,有的人家里忙来不及来学堂,便一家一家的登门拜访。
宁梦除了在学堂能见着白凤兮,再就是给自己点香时遇见。
所说的有时间便于自己讲后续故事,这一等便是半个月有余。
天降大雨,白凤兮忙碌的身影也在内院停下。
“先生为何这般亲力亲为教书育人?即使老弱妇人亦是如此?”
“梦姑娘认为读书在何?”
“当然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造福万民。”
“白某认为读书者可让自身眼界开阔,能解决问题。
为君有为君之道,为官有为官之道。
而普通百姓有为人之道,人人有书读便能人人知书达理,明辨是非。
此举可谓是利国利民。”
宁梦若有所思沉凝了许久,对白凤兮欠了欠礼“先生眼界开阔,是小女愚昧了。”
白凤兮摆了摆手“有件事儿想问你,你行至于此途中可遇如你一般的亡魂?”
宁梦摇头“不曾。”
见白凤兮眉头紧锁,宁梦连忙道“先生可是……”
白凤兮打断宁梦的话“我来给你讲讲西厢后续故事。”
雨落屋檐,雾起萧蔷。
院中槐花早已凋落,雨中微风有些冷意。
廊庑地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