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你认为……”在张良本就懵逼的目光下,公子高悠悠再问:“这个天下,究竟有多大?”
“天下有多大?”
“不错!”点头,确认。
公子高缓缓开口:“难道……在子房的眼中。”
“天下,仅为我秦川巴蜀,与那六国之地吗?”
面对这突然的问题。
张良本能一愣。
皱眉思索,仍旧猜不出公子高心中所思,只能顺着话题,试探开口:“不然呢?”
“天下虽大,却有及可寻。”
摇了摇头。
在张良不解的目光下,公子高继续:“自周天子伐纣,册封天下之后,历经各国世代不懈努力,天下方才今时之境。”
“难道在你眼中。”
“天下,就仅如此了吗?”
眉头紧皱。
张良不语,沉思。
片刻。
想到了什么,再度冷笑:“怎得?”
“莫不是,你这秦狗,还欲拿匈奴人这等化外之徒,漠北草原这不毛之地来感染我?”
说了一句,更是鄙夷:“秦狗!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即便你不杀我,我张良也不会为你效力的!”
说罢,更是高高的昂起了脖颈,摆出一副慷慨悲歌状。
“说的好!”拍了拍手,公子高赞叹:“不愧是韩之贵胄,确是风骨绝然。”
“不过……”再度摇头,长叹:“就是心眼,还有眼界上面,都缺了一些。”
“秦狗!你莫要羞辱与我!”
说别的也还罢了。
心眼?眼界?
祖上五代,皆为韩王之国相。
张良出身,贵不可言。
与一些纨绔不同,张良自幼就聪敏好学,饱读诗书。
遭逢国难,更是潜心修习十数载,只为一朝出山,匡扶国邦。
就是以性命为凭,行此刺秦之事。
张良所求,亦不过就是加剧这个进程,激天下义士共起。
虽败,但却从无悔意。
就是被公子高关在冰冷的大牢,张良依旧意志坚定,等待着暴秦被灭的那一刻到来。
公子高为北伐,一番无脑操作,让张良看到了希望。
而今。
希望的火焰,被这秦狗亲手掐灭不说,更是遭受对方羞辱,说心智、眼界不行?
此,张良岂能忍之!
看着那被捆住,却依旧想要挣脱,上来找自己拼命的张良,公子高神情自若。
缓缓落座。
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同时,再度开口:“说你眼界不行,你还不信!”
“天下之大,何止九州之地?”
“我华夏一族,由轩辕始,败九黎、灭戎狄、退犬戎……”长叹一声,以缅怀的语气继续:“历经千年,击败了无数强敌,方由黄河有熊一脉,发展到今天这一规模!”
“那么……”又看了一眼张良,公子高问道:“你到是说说。”
“今我秦之一地,比当初周天子所立九州,又大了多少?”
一句话问完。
张良哑然。
不等张良回话,公子高再度开口:“远的暂且不论。”
“只说现在!”
“赵之中山,秦之陇西,不也是剿灭了外族之后,方才归我华夏版图?”
“家国天下!没有家,就没有国!”
“但……”语气突然拔升:“若没有国,又何来的家?”
“你们的眼中,仅有小家,而从无一国!”
“秦也好,韩也好,赵、齐、楚也罢!”
“我们本就为一整体!”
“放屁!”看着一副慷慨激昂的公子高,张良冷笑怒斥:“你这些鬼话,骗骗三岁幼童尚可。”
“现在是你们暴秦得胜,自是怎么说,怎么算!”
“韩地,本就归我韩之所有,你们就是一些无耻的……”
“所以说。”
“你这不光是眼界不行,脑袋也同样不行!”
“自黄帝起,天下朝代更替,本就实属平常。”
“正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今天下皆归我大秦,以郡县制划分,何来韩地一说?”
听到这话。
本就不忿的张良更怒。
可还不等他再度开口斥骂,公子高就已起身,以讥讽的目光看向张良:“如若你真要论正统。”
“那不妨告诉你!”
“在你们这些所谓士大夫眼中,我等为周天子驾车的卑贱秦人,先祖同样出自于华胥氏,黄帝,颛顼一系!”
“这么算起来的话……你们,又有何不服之?”
张良:“……”
这话说的,竟让人无言以对!
作为一个饱学之士。
张良在关于理念上的问题,不会认同公子高的说辞,可直言斥骂。
但在这种事情……
虽然他不清楚真假,但却不敢妄言否定。
而就在张良沉默的当口。
公子高再度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也许你认为。”
“我今日同你说这些,目地是为了招降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