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展开,公子高在众人注视下,缓缓开口:“今,父皇病重。”
“身为人子者,理当伺于左右。”
“故,儿臣认为,父皇应将诸位兄弟姐妹,都召回咸阳,以尽孝道!”
闻言,嬴政一愣。
特意为公子高准备了一场大戏。
结果这可倒好。
他还没等出招,这个稳重的儿子,就先来了这么一手。
旁人不知,嬴政自己还不知。
他,根本就是装病。
若真如公子高所言,将分散在外的子女全部召回,那岂不明曰天下,他要不行了?
毫无准备下,被公子高反将了一军,嬴政嘴角抽搐的同时,连连暗示起了身后搀扶着他的寡妇清。
被捏了几下大腿,寡妇清会意。
苦笑:“高儿一番孝心,却是让人感动。”
“不过,姑姑认为,陛下的身体尚未到此地步,且医者也说,只要多做调养,当可复原。”
“所以……”深深的看了公子高一眼,寡妇清继续:“以姑姑见,还是不要如此张扬为好。”
“这,也可免大家为陛下担心,省不必要的麻烦。”
话音落地。
嬴政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连连点头,附和道:“你清姑姑说的不错。”
“朕虽有疾,但也不至如此。”
“将你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找回来……”想到那一幕,嬴政嘴角又是一抽:“没那个必要。”
“父皇所言甚是!”躬身,叩首。
公子高的确认,让嬴政心情大好。
可还不等嬴政再说。
公子高,就已再次伸手入怀。
眼皮狂跳,嬴政大惊:“高儿,你要做什么?”
“清姑姑的顾虑……”一边从怀中掏出竹简,公子高一边解释:“儿臣也曾有所考虑。”
“故此……”将新一卷竹简展开,公子高继续:“其余兄弟姐妹,当可不召。”
“但!儿臣之长兄扶苏,理应回咸阳。”
“此,不但可全长兄孝道之情,更可在父皇养病期间,确保我大秦不会因此而生乱!”
嬴政:“……”
这混小子!
若不是场合不对。
以嬴政的脾气,说什么都要下床,猛踹公子高几脚。
奈何。
三公九卿皆在。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手。
骑虎难下!
一时间,嬴政竟是除了撇嘴,竟别无他法。
深知嬴政心意。
大腿上更是不断的感受到嬴政怒气,寡妇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高儿,姑姑认为,你此言不妥。”
“扶苏公子奉命戍边,以御匈奴,岂能轻离?”
“咸阳……”又是深深的看了公子高一眼,寡妇清缓缓说道:“有高儿,便足够了。”
一句话说完。
公子高还未如何,胡亥先不干了。
于队列中,隐晦的拽了拽百里奕,胡亥不解:“百里大人。”
“我不是父皇的儿子么?什么叫有我三哥就够了?那我算什么?”
一连三问,尽诉胡亥心头困惑。
语气之悲,更是道尽凄凉。
面对如此悲情的询问,百里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然而。
胡亥的询问,声虽小,床榻上的嬴政确实听不到。
但在他左右的群臣,却听了个分明。
同样听到的公子高,更是直接回头,对胡亥投去了一记善意的目光。
不待胡亥反应,公子高就已转首,又一次的在身上翻身起来。
这次。
不光是嬴政嘴角抽搐。
就连素来沉稳淡然的寡妇清,同样是被激到白眼狂翻,更是忍不住的询问:“高儿,你这是?”
“姑姑刚才所言,高儿在来之前,同样也已有所考量。”
“所以……”
眨了眨明媚的大眼,寡妇清愕然:“所以你今天到底带了多少卷竹简?”
虽说。
因虞姬的关系。
寡妇清与公子高二人长有来往,在往昔的几次动乱当中,更是帮了他许多。
但!
对公子高这沉稳的性格,寡妇清大多也只是听闻,并未亲自得见。
这一次。
寡妇清终于是理解了嬴政的心情。
这倒霉孩子……无怪嬴政天天抱怨,就是她,也抑制不住想上去抽公子高的想法!
“这个……并没带多少。”含糊了一句,公子高继续:“长兄戍边多年,马邑等边防各地,均已呈清平之势。”
“且!北境有蒙恬将军在,短时间内,断然不会生乱。”
“若说,无一我大秦公子在北境镇压,会影响大军士气……”扭头,看了一眼胡亥:“小弟胡亥!”
“他,正可与少府章邯一道北上。”
“此不但可暂替长兄戍边,亦能对匈奴彰显我大秦诚意,以确保儿臣此前之策,万无一失!”
“让我去河套?”愕然的指着自己,胡亥不顾场合,大声询问。
刚刚,胡亥还在好奇。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