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于苏决定和帝绛一起潜入皇宫,对于玉玺虎符的位置他俨然了如指掌,因此一路上目的明确。
黑云笼罩,星辉黯淡,二人如鬼魅一般飘过皇宫的上方。
前朝,后宫,再往后便是位于龙脉中心位置的皇陵,因为先皇才下葬,这里的守卫格外严格,还有妃嫔彻夜守丧。
雪白的白绫在火光的映照下幽魂一般,鬼影绰绰,联想到这里是墓地,难免让人心生不好的念头。
一名跪着的妃嫔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有阴风吹过,她感到不安,双手环臂搓了搓,对身旁的丫鬟说道,“你有没有觉得突然变冷了.”
丫鬟急忙从旁边拿来早就备好的薄衾盖在主子的身上,“后半夜自然是要冷的娘娘,今日过后便能休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妃嫔将领子拉到最上面,低声对丫鬟道。
“娘娘莫怕。”丫鬟环顾四周,大殿外面便是当值的禁军,足足上百名,不远处还有当值的太监约莫数十名,此时站在柱子旁都昏昏欲睡,“这么多人守着呢,有脏东西也不敢来的。”
人在面对恐惧时,只要周围有同类的存在,便会下意识的将危险弱化。
“这倒也是,过了今晚就不用担惊受怕的了,我这整天不得安宁。”
原本皇帝驾崩至少是要服丧七日的,但如今巽王掌管皇宫内外,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硬是将时间压缩至四日,明日便出殡送入皇陵。
对于这些妃子来说反倒是件好事,皇帝临死前已是被软禁,新入宫的妃嫔未见过他,宫中旧人则畏惧其反复无常的性子,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感到悲伤的,无非是完成任务罢了。
“那边的蜡烧到底了,你去换一下。”妃嫔盯着一处即将熄灭的灯柱,虽然这里光亮很足,但只要一处暗下来,总让人觉得会有东西钻出来。
丫鬟听命站起身,走过去添蜡,然而还未到灯柱旁边,便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不光是丫鬟,妃嫔,殿内的太监侍从们全部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
“他们都那么困了,还不如好好睡一觉。”一个声音响起,于苏和帝绛一前一后进入殿内。
外面的禁军也无一例外全部被放倒了,这是帝绛的法术。
阴森森的宫殿躺着一地的人,这比空无一人还要恐怖几分,但比起恐怖,这个地方更让于苏感到厌恶,前方的高台上摆放着打造精美的棺椁,里面躺着他此生绝不想再见到的人。
皇帝虽然信任慕婉夫人,但绝不会愚蠢到将能够统招天下的两样东西也一同交付,他想让于苏继位,那便得确认东西在不被巽王夫妇找到的同时能被于苏找到。
这样的地方,于苏思前想后只有一个,那便是皇帝的棺椁,棺椁一般由皇帝亲自命工匠打造,至少得提前一年,也许那个时候皇帝已经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提前命人拓印了假的玉玺,而将真物藏在了这里。
慕婉夫人即便再精明也不会想到皇帝会将东西藏到这么阴间的地方,因此便疏忽了,更何况她不可能当众将皇帝的棺椁扣留检查,只能任由其运出皇宫。
于苏强忍着不适和恶寒,上前在棺椁上摸索着,没多久果然找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结实的盘龙木被挖开一个缺口,里面放着的正是包裹的四四方方的玉玺和虎符。
“找到了。”于苏松了口气,其实在此之前他也不是很确定。
“你怎么知道会在这里。”帝绛有些好奇,明明于苏对皇宫内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为何能找到旁人苦寻无果的东西。
“他希望我继位,但又知道我怨恨他,所以将东西藏在这里让我不得不来祭拜。”于苏解释道,眼睛瞥过棺椁,这皇帝死后还妄想捍卫他那可怜的地位和尊严‘。
一想到皇帝死于亲近之手手中,濒死之际周围全是冷漠的眼睛,于苏心中那股怨气忽地消失不见了,师傅说的对,无需记恨什么,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因果。
“那下面还有东西。”帝绛见于苏抱起东西准备走,又伸手指了指缺口处,好像是一封信。
于苏返回捡了起来,他刚刚确实没有看到,因为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
但当他看清信上的字迹后,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反手将信丢入了火炉中。
“不看看吗?”帝绛问。
“不用,是他留下的,没什么好看的。”于苏冷冷的看着信纸被火舌吞噬殆尽,转头牵起帝绛的手,“我们走吧。”
帝绛知道于苏口中的他大概是指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他想,其实如果于苏想要开棺鞭尸的话,自己一定会第一时间撬开棺盖并为他递上鞭子,可惜小道士并没有那个念头。
走到宫殿门口,于苏突然站住了脚,“珑,你等一等。”
是要鞭尸么?帝绛眉毛轻挑,跃跃欲试。
但于苏只是返回大殿前的香炉旁边,将立着的长生碑全部放倒,又将香炉里的香折断,最后还将那一大堆祈福用的佛经和符纸全部丢进火炉里,最后还不往将倒在灯柱旁的小丫鬟挪远了些避免被灯油烧到。
做完这一切的于苏似乎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