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几个大娘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几人主动找到孙二兴,在厨房干活的牛大娘扛着一把铁锹。
“二兴,我们都知道你要干啥去。俺们几个虽然老胳膊老腿,但还是有一把力气在的。”
旁边一刘大娘接过话,“我们都不相信外面的传言,侯爷为了大齐做了那么多,能干这种卖国的事,肯定是有人污蔑。你带上我们几个老婆子,还能出一份力。”
孙二兴摇摇头,“大娘好意二兴心领了,但这件事九死一生,几乎没有活着的可能,不能牵连到你们。”
马大娘叹了一口气,看着孙二兴后面的年轻的脸庞,叹了一口气,“二兴,俺们都知道,我们几个儿子闺女已经成婚,都没了牵挂。但是世子还小,可不能让侯爷的血脉给断了。”
“马大娘,你之前不是说你的腿疾又复发了吗?”
转身一看,是之前扫院落的王石头,后来被林宝珠提为内院的小组长。
他后面跟着十几个年轻小伙子,手里拿着镰刀,菜刀等武器,“大娘们,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逮着,这种事得我们年轻人来干。”
孙二兴皱着眉,厉喝道:“你们都未娶亲,跟着做什么,快回去!”
王石头嬉皮笑脸,“二兴哥,你这话说的不对了。你不也是未成亲,侯爷第一次上战场不过十四五,他也未娶亲。我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更是没啥牵挂。”
眼看马大娘几人要和王石头争论起来,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他们看到夫人身着一身火红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额度花了几笔花钿。
按理说,已经传来石介身亡的消息,还在丧期,她不该穿红衣。
众人停下争吵,齐刷刷看向林宝珠。
“你们不必再争论,诸位为了候府,甘愿舍弃一切,宝珠感恩在心。但我们如此做,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不愿看你们白白牺牲。”
“这是遣散费,一刻钟之后,明日大家可以离开候府。”
周小云手里拿着盘缠,眼睛红肿,很明显是刚刚哭过。
众人看着手里的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干一辈子,有的都挣不到这些钱。
“都散了吧!”
林宝珠关上门,把孙二兴叫到屋内。
把杜鹃和半夏的卖身契放到她们手上,“拿着这个,明日随着府里众人一起离开。回老家也好,若是不愿,就跟着孙二兴。”
杜鹃和半夏两个早已哭的泪流满面。
她接着拿出一张纸,递给孙二兴,“这上面的地址是我的好友,骆少恭的住处。他是一个商人,你说是我安排的,他便知道你们的来意。定会好好安顿你们。”
她把周小云的手放到孙二兴手上,“二兴,好生对小云。”
“离开后,你们几个忘了府里的一切,好好过日子。”
孙二兴红着眼眶,“夫人,我们若能闯出去,便能得一线生机。”
林宝珠摇摇头,她不再多言语,站起身,打开门,“走吧,不要回头。”
几人知道,夫人如此坚定的一个人,只要下定了注意,不会轻易更改。
孙二兴看着门再次关上,欲要返身回去,周小云抓住他的手摇摇头。
“夫人把我们安排好,她和世子怎么办!”
周小云哑着声,看了看天色,“一个时辰后,宫里会派人接夫人和世子。”
孙二兴猛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
又想起夫人的红衣,顿时明白了一切,夫人可是陛下舅母,侯爷又出了事,这种关头,他怎么敢做出这种畜牲不如的事。
“待我杀了这个狗贼!”孙二兴暴怒,提剑便要冲出去!
周小云死死抱住他的腰,“夫人说,切忌不可冲动。她还说,侯爷一定没有死。只要我们人在,终究会有大仇得报的哪一天!”
手中的剑落地,孙二兴嗫嚅着唇,颤抖道:“你的意思是,这事是陛下一手策划.”
周小云点点头,所以,夫人才不让他们以命相博。
这天下都是在他手里,又怎会逃脱。
林宝珠俯在床榻上,上面还有石介的气息。
她摸着他的枕头,上面还是她亲手绣的并蒂莲。
“夫人,咱们该启程了。”
林宝珠冷冷看着这两个嬷嬷,原来从一开始,这两人就是派来的眼线。
“我的儿子呢?”
一嬷嬷把还在睡熟的崽崽抱出来,“夫人不必担心,既然陛下承诺了您,定不会伤害世子半分。”
林宝珠把还在接过来,看着崽崽红彤彤的小脸,皱眉厉声道:“你给他喂了什么?”
“夫人放心,是小世子担忧您,迟迟不肯入睡,奴婢给世子喂了一点安神药。世子只是正常入睡。”
他的眉眼像极了他的父亲,林宝珠轻轻亲了亲儿子的眉心。
冷然道:“走吧。”
在走廊内,遇到了早已等候在路上贺叔。林宝珠对他福了福身,“希望您能守住候府。”
看着林宝珠离去的身影,贺叔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太皇太后身子这几年越发不好,但是今日她罕见地多用了半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