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赵穆之一行人到了静安郡第二日,天已经彻底放晴,江中的水位也慢慢下降。
太守郭明非计划领着二位长官去体验静安郡的封土人情,原金华正想点头同意,听到赵穆之拒绝道:“太守有所不知,我和原大人还要回京向陛下做陈述,若不实地探访,怕是不好交代。”
原金华点头同意,还是赵侍读想的周到,要是皇上问起细节,自己答不出来,可是要被降罪的。
一行人沿着汉江河堤一路考察后,已到了下午,回程时,赵穆之拒绝了与其同行。
“下官赶回去写呈词,不与二位一同畅饮了。”
外出巡查或暗访,原本规定是呈词一人写一份,后来暗地里演变为官级低的官员写好,再让上级过目,熟悉内容。皇上问起来,也好应答,这是事都是在官员中心照不宣。
原金华喜出望外,没想到赵侍读如此上道。出身尊贵,却不傲气,还深谙为官之道。
赵穆之坐上马车,对车夫吩咐道:“去梅县。”
送菜的小二见那坐在窗前的俊俏公子,估计是遇到了心烦之事,菜也不吃,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
看着窗外的已经长出绿叶的垂柳,赵穆之恍惚地又回到了那年春天,她一袭红衣,看向他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惊艳。不知从哪扯了几朵野花,大胆而又炽烈地走到他面前:“赵世子,你做我夫君吧!”
如此风风火火的性格,却有如此软甜的声音。
就是这样张扬而任性的姑娘,像一团烈火让他平静地心境泛起了涟漪。
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回应,林相手握重权,纵使父王没有实权,皇帝出于政治平衡考虑,绝不会同意两家联姻。
但这个姑娘是如此契而不舍,尽管他尽量躲着她,可她每日都在国子监门口堵着,日日来送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终于,在一个雨天,这个姑娘淋着雨,一脸傻笑,把一个食盒放到他怀里,“赵世子,这是我捉来的野鸡,用柴火烤得,可香了。”
看到自己被柴火弄得黑黢黢的手,她不好意思地悄悄背到身后。
赵穆之想,长那么大,就听从内心的一次吧,他不愿意再计较得失和后果,等会试结束后就和她表明心意,去提亲。
可等来的却是林府被抄,她被流放的消息。
这场风波太大,他只能派人悄悄跟着,把她买下,再安顿下来。等风头一过,再接回京城,可当他兴高采烈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她的丫鬟。
细问才知,那人竟把临摹的画像给打湿,依稀只看见脸上的泪痣。
“莹莹姐,你今个是有什么好消息,如此高兴。”
一道软糯的声音从隔壁包厢传来。
赵穆之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撒出来酒浸湿了白衣。
钱莹莹悄悄在林宝珠耳边说道:“我有喜了,刚两个月。”
“真的!真为你开心!”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推开,林宝珠是背对着门,听到声音,便转身看去。
门口的男子周身气度带着贵公子的气息,就如那高山雪莲,只可远观。
只不过,那双温润的眼睛此刻满是悲伤的望着自己。
林宝珠刚想问你谁呀?却突然意识到这看这神情,难道是原身的故人。
敌不动我动,不如先套套话。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赵穆之刚想走上前,却见她满脸平静地站起来,对自己福了福身。
难道她是在怨我不肯救她?
“宝珠,我,你过得可好?”
嘿,真让她猜对了,果真是原身朋友。
“劳公子挂念,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赵穆之看她虽然穿的的是布衣,但气色红润,并无受苦迹象,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如此疏离的语气,她真的在怨恨自己。“那日,我本想让人把你买下来,再好好安置。可阴差阳错下,竟生生错过。”
“我本想会试后,就向伯父提亲,可,没想到天意弄人。”
钱莹莹在一旁张大了嘴巴,这人还是宝珠的前心意对象。
林宝珠也在心里吐嘈,这原主咋蹦出来个相好的。这两人到哪一步了,自己可都不知道啊!
“公子,你有所不知,我的脑袋在抄家时曾受过伤,很多往事已模糊。而且我已为人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林宝珠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这个回答真是完美极了。
不过,面前的男子听到她说的话,脸色渗白,身体摇摇欲坠,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嘴唇都在颤抖,“你,真的,成亲了!”
林宝珠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旁边的钱莹莹也跟着附和,好家伙,这是撬石介兄墙角的,她可得看好宝珠。
林宝珠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
“公子,我已有夫,以后不宜见面,望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说完,赶紧拉着钱莹莹走了。
她忘了,他又如何忘的了,又是如何各生欢喜。
出了饭馆的林宝珠看身后没有人跟来,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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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掀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