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昀闻言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当场变了脸:“今日是谁负责宴客的茶水?”
管家心惊胆战仔细回忆,“好、好像是张嬷嬷……”
很多事他都是交待别人去办,真记不清了。
明若昀不用管家确认到底是谁负责,光前面两个字就让他对管家是否尽责有了评判,“好像?”
管家哭丧了脸跪地请罪,“世子饶命,新居宴要操持的事情实在太多,小人没有经验,宫里派来的太监们又……”
“噔!”
明若昀将茶杯狠狠放在桌上,“陛下派天使来协办新居宴就是知道你们经验不足,你们不用心学习也就罢了还将过错推到天使头上,王府要你们何用!”
管家忙不迭叩首求饶。
太子宅心仁厚出面当和事佬,让明若昀消消气,好言相劝:“今日王府宴会不宜动怒,只是一杯茶水而已,拿下去换新的上来便可。”
明若昀侧身向太子和雍王请罪,又给其他宾客赔礼道歉,怒斥管家:“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换一壶新茶上来!”
管家连声说“谢世子饶命”带人把茶水都撤下,屁滚尿流地退出去。
雍王看着他仓惶的背影沉声道:“世子府上的下人这么不济事,干脆都发卖了买新的!”
明若昀苦笑:“王爷说得有理,只是这些下人都是北境战后的遗属,我父王怜他们痛失亲人无依无靠,根本没和他们签身契,所以……”
所以宁王府的下人都是随时可以走的自由身,这就难怪他们敢玩忽职守不把新居宴放在心上了。
太子觉得既然是战后遗属,那安置他们就是朝廷的责任,而不是宁王府,郑重其事道,“本宫回宫后会上奏父皇,尽快给他们找别的营生安身立命,免得损害宁王府的威名。”
明若昀拱手谢太子宽仁,起身邀请众人到府上各处参观,不想正中了夏弋的下怀。
他正愁没机会找卫茕呢。
“在下听闻世子府上有一片马场,若世子不介意,在下想去见见世面。”
明若昀上下打量他一番,疑问:“敢问阁下是……?”
刚才在王府门外好像没听雍王介绍。
雍王不悦夏弋擅作主张,但也不能训斥他,给明若昀引荐:“世子莫怪,这是本王府上的侍卫统领夏弋,听说世子府上的马场十分威风,硬要跟着本王来看看。”
明若昀才不信他们没有目的,但他允许客人们在府里随便参观也有自己的目,双方也算不谋而合,当即大方道:“能得夏统领青眼是小臣的荣幸,夏统领请。”
然后指使门外候命的小厮给夏弋带路,他则亲自带着太子和雍王去了别处。
因修缮王府是弘景帝亲自颁下的旨意,监工的首领太监耿尽忠又有求于明若昀,是以宁王府经过改造彻底摆脱先前凋敝破败的景象,府内各处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比之雍王的府邸也毫不逊色。
“世子可还满意?”雍王笑着问。
明若昀点点头,谦逊道:“陛下皇恩浩荡,小臣受之有愧。”
“世子不必过谦,宁王在北境出生入死保我大乾一方安宁,这都是宁王府应得的。”
太子负手走在前面听他们虚与委蛇,思考怎么搭腔,见不远处的院门有侍卫把守,好奇问:“这是何处?”
明若昀解释道:“回太子殿下,那边是王府的藏书阁,师父云游的这些年在外搜罗了很多孤本带回来,耳提面命小臣要看顾好不能有差池,所以派了侍卫专门把守,以防万一。”
太子了然地点点头,目露钦佩:“周老先生学富五车博古通今,若有机会本宫一定要当面向他讨教学问。”
雍王正愁没机会见周老,听太子这样说当即顺着说:“皇兄尊师重道,臣弟自愧不如,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如就请周老先生现身见一面如何?”
是你急着见周老想拿本宫作伐子吧。
太子心如明镜,学子们现在天天到雍王府门前催着办清谈会,若能请动周老现身,父皇那里少不得要记他一功。
“还是改日吧,今天是宁王府的新居宴,本宫怕见了他老人家舍不得走。”
太子佯装依依不舍,偏不让雍王如意。
雍王暗骂他是伪君子,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皇兄说的是,既然这样咱们去看看他老人家带回来的书吧,周老先生学识渊博,能看看他带回来的孤本也是好的。”
万一周老担心他们弄坏他的书主动现身呢,也省得他们到处找他老人家住在哪个院子。
明若昀看穿他的心思没有点破,假装为难一阵之后带他们朝藏书阁走去,让雍王彻底死心。
守门的侍卫远远看见他们抱拳行礼,推开藏书阁的大门,放眼望去整间屋子立满了书架,架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书,从名家经典到各种地志杂记,几乎囊括了所有种类。
太子望书兴叹,随手拿起一本翻阅,书上的批注已经干透了,显然是很久以前有人看过。
“这些书都是周老先生带来的?!”雍王吃惊问,也被宁王府的藏书量惊呆了。
明若昀失笑摇头,“王爷误会了,师父带来的书单独存放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