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昀抬手说“恕你无罪”让她起来,请贺九思入座,“殿下请。”
贺九思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定没人之后瞬间原形毕露,撩起衣摆坐到主位上,朝明语竖起大拇指:“明丫头你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可以啊,居然想出个替你家世子试菜的理由来。”
明语心说何止,我杀人于无形的本事更高,殿下您要不要试试?
谦顺道:“殿下过誉,都是世子调教得好。”
贺九思不欲在这上头和他们主仆虚与委蛇,把一道用料十足的菜介绍给明若昀,“小昀儿你尝尝这道‘春色满园’,这是香满楼厨子最拿手的菜。”
明若昀看了看,执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品了品,淡笑道:“确实美味,殿下也尝尝。”
贺九思摆摆手,拎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大咧咧道:“这地方我和无欲还有戚珏他们常来,都吃腻了,你是外乡人从来没吃过,自然觉得新鲜。”
听听这没情商的发言,谁听了还有食欲,瞧不起谁呢。
明若昀轻轻放下筷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敬贺九思:“小臣借花献佛,多谢殿下款待。”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这桌你请。
贺九思生而尊贵,皇帝从来没在银钱上缺了短了他,就养成他干什么都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完全忘了他现在是宁王府的车夫,兜比脸干净。
“店小二给你推荐的都是客人们常点的,你先吃着,还有几道十分有特色的小菜,一会儿本宫亲自点给你尝尝。”
这些菜她都发愁怎么吃完,还要再点?!
明语是见过大灾之年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是什么情境的,还有边关起战事的时候,将士们顿顿都是青菜馒头,连点儿油星都看不到,九皇子这么不知人间疾苦,实在是让人……
不敢恭维。
还好明若昀机智:“边关苦寒,我父王向来以‘节俭’治军,若被他知晓我在京中奢靡浪费,定要派人来施家法。”
“家法?宁王还打过你?”
贺九思一听明若昀挨过揍顿时来了兴致,半边身子都探到了明若昀跟前,这可是稀奇事,小昀儿这身板儿宁王下得去手?
明若昀露出“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的表情,无奈道:“并非体罚,而是抄万卷书,殿下您是知道的,对于我们这种不爱读书的人来说,抄书比挨打更痛苦,而且小臣身体不好,父王也怕将我打出个好歹。”
当然实际上他既没抄过书,也没挨过打,但这并不妨碍他戏耍贺九思。
“!!!抄书?!宁王这么没有人性吗???”
贺九思大骇,一听宁王居然干过“让明若昀抄书”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对战神的崇拜都消了三分。
与明若昀惺惺相惜之情又深了三分。
“本宫知道了,这些饭菜你尽量吃,吃不完……吃不完让小二用食盒装好,我们带回去留着晚膳继续吃。”
明若昀:“……”
也行。
于是明若昀重新拿起筷子细嚼慢咽,贺九思判断这么多菜以他和明若昀二人之力就算把肚皮吃破了也吃不完,招手让明语和卫茕坐下来一起享用。
出门在外明语和卫茕也和明若昀同桌而食过,九皇子既然不介意,他们也没什么好推辞的,欠身拱手谢贺九思恩典,在下首落座。
主仆四人在雅间里吃得香,楼外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
贺九思颦眉,明若昀示意卫茕去看看。
卫茕将窗户打开一个细缝观察了一阵,回禀道:“是学子在街上状告地方命官,大理寺在拿人。”
状告地方命官?什么人如此大胆。
明若昀和贺九思同时起身,卫茕让开窗边的位置让他们听得更清楚。
“晚生崇光县举子江染状告利州督学高鹄向朝中重臣行贿!晚生崇光县举子江染状告利州督学高鹄向朝中重臣行贿!晚生崇光县举子江染状告……”
自称为“崇光县乡试举子江染”的男子被几个三大五粗的官吏压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叫嚷着,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
明若昀凝神观察了一番他的脸色和身上的衣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来这一路没少经历风餐露宿和艰难险阻。
大理寺的官吏嫌江染聒噪,直接扯出一条布巾堵上他的嘴,然后用绳子将人五花大绑。
“呵,大理寺好大的威风啊,光天化日之下对进京告状的举子用刑。”
贺九思失声冷笑,“嘭!”的一下推开雅间的窗户,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
“九……”
明语没来得及阻止,一声“九殿下”连一半都没喊完,她想提醒他身上穿的是宁王府小厮的衣裳,不是皇子朝服。
“什么人!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还不回避!”
大理寺的人察觉到头顶有人影飞过,“唰唰唰”抽出腰间的佩刀一致对外。
贺九思当胸一脚把离他最近的官吏踹翻,皇子气场全开:“狗东西,连本宫你都认不出来,还不跪下!”
大理寺的人被他这一脚踹愣了,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阵型变幻直接把贺九思围在了中间,喝道:“大胆狂徒,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