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思脖子一缩,动作极其熟练地躲到单子阳身后,露出半个头嗫嗫喏喏道:“关我什么事,要怪就怪明若昀不讨蹑影的喜欢……”
太子扬手就想让贺九思给众人表演一个螺旋升天,吓得贺九思直接和单子阳的影子融为一体。
被贺九思当成挡箭牌的单子阳内心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家九殿下还是用得着自己的,忧的是他家九殿下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用得着自己……
“来人!把蹑影给本宫关进马厩里!”
太子舍不得对亲弟弟动手,把气全撒在蹑影的身上,义正言辞地警告贺九思:“再让本宫看见这畜生,你以后就别回承明殿了,和它一起住马厩里去吧!”
言罢,拂袖而去。
贺九思悻悻,被训得连屁都不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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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明若昀离开马球场后直接回了宁王府,明语见他脸色发黄连忙问怎么了?
“无碍,派个人去太医院,把齐璜请来。”
都要请太医了还“无碍”?!
明语脸色突变,不等过月亮门就摸上了明若昀的脉,拧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世子的脉搏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明若昀轻轻转动手腕挣脱明语,阴沉着脸道:“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惊着了,请太医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必担忧。”
一句“小畜生”也不知是在暗指蹑影还是贺九思。
明语今天没跟着去,对马场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世子既然说自己被惊着了,以他“多病”的体质,不请太医确实说不过去。
当即道:“婢子这就派人去请!”
然后“惊慌失措”地奔出门,没一会儿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世子爷受惊病重,要赶紧请太医过府。
明若昀半真半假地配合演戏,齐璜来的路上以为是噱头,到了之后才发现明若昀脸色是真不好,忙问:“微臣听说世子在马球场受了惊吓,可是与此有关?”
明若昀喝着明语给他泡的安神茶点点头,“陛下若是问起,你就说是本公子自己不小心冲撞了蹑影,不关九皇子的事。”
这是要替九殿下说好话?
齐璜心里敲着鼓,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下明若昀这次想病到什么程度,得到一个“最好在家修养几日”的结论回宫抓药。
明语照例在他出门前给了一个荷包,齐璜欣喜若狂地接着,一点儿没有犹豫。
他第一次来宁王府给世子诊脉的时候明语也给过他一个荷包,当时他捏着瘪瘪的以为里面装的是银票,回家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张药方!还是张稀世罕见的药方!
一下子就坚定了他要追随明世子的决心!
这可是神医谷密不外传的方子啊,外面多少人花重金求都求不到的,他来宁王府装装样子就能得一张。
这次又是一张治疗什么疑难杂症的方子呀?
齐璜满怀期待地想,回宫之后无意外地被董忠召去御前复命。
“明世子的身子如何了?”
弘景帝笔下不停地临摹着一幅丹青,问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齐璜斟酌了片刻,答:“回陛下,世子受了些惊吓,微臣开了些安神的药,静心修养几日便可。”
“可问过他因何受的惊吓?”
齐璜依照明若昀交代的,老老实实道:“明世子说是他自幼不善骑射,又不小心冲撞了九皇子的爱驹。”
弘景帝笔下一顿,抬眸:“他真是这样说?”
齐璜垂首称是,不敢欺君。
弘景帝凝神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吩咐董忠:“那就依照太医的诊治,让明世子在家多修养几天,你去趟国子监,知会一声张谦。”
董忠领旨告退。
齐璜依旧维持着跪地的动作听候吩咐,弘景帝放下手上的笔走下台阶,在齐璜前面站定:“明世子都给了你什么好处?”
齐璜背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什、什么?”
弘景帝微微弯下腰,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朕钦命你全权照看明世子的病情,事关生死这么大的事,他对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齐璜内心翻江倒海,伏地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哆嗦了半天从怀里把荷包掏了出来,惶恐道:“回……回陛下,臣、臣只收了明世子一张药方,求陛下明鉴!”
“药方?”
弘景帝蹙眉,侧目示意小太监去拿过来打开看看,薄纸上确实罗列了一堆药材的名字,排列组合在一起治什么病却不清楚。
所以这是一张治病救人的药方还是置人于死地的毒方还有待商榷。
“这药方是做什么用的?”
齐璜伏在地上都快把头磕破了,“启禀陛下,臣尚未来得及仔细研究,但这方子上罗列的都是滋补养生的药材,有几味药性确实比较猛烈,但臣以身家性命担保,绝不是害人的毒药!求陛下明鉴!!!”
“哦?是么。”
弘景帝语气淡淡,拿捏着药方用指尖慢慢摩挲,轻柔的“沙沙”声听在众人耳朵里如同钝刀杀人,刀刀都叫人生不如死。
齐璜屏着呼吸等候弘景帝发落,绞尽脑汁去回忆那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