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夜船吹笛雨萧萧。牧横笛携游鹊仙一同到来,人终于都到齐了。
年轻才俊济济一堂,江南烟雨中的寺庙,在熊熊大火中,没有愁绪,倒是亮堂,更有豪气。
豪气只因一人,一个站在神州全景图前凝神思索的人。
丈二红枪立其身侧,铁血沙场的气息扑面而来,烽火狼烟点燃长河落日。
在坐众人,都是风度翩翩,神俊如玉的浊世佳公子,但在此人面前,不觉都感矮了一头。犹如面对任逍风,有些人天生为时代主角。
“天下最了解任逍风者,非师弟莫属。”苏频陀向牧横笛点头示意,这些人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还都是拜任逍风所赐。
“诸位都已和任少交手数次,可有什么心得。”收回目光,转身大马金刀坐下。
面对一众新入第八境的大宗师,气势更能稳压一头,且称任逍风为任少者,天下只此一人。
被任逍风视为此生唯一大敌,北元少帅拓拨蛮。
“任逍风,人如其名,天马行空,行事如风。其年少时,在都城的圈子里,从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他从小独来独往,除了与一人有交集,在德符城无一朋友。”惠无双先道。
“任逍风此人擅出奇兵。擎天灵境、无常灵境两役,他都是出奇制胜。不按常理出牌,因形就势。如对他设局,不但无效,还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牧横笛第二个作总结。
“任逍风出手不但奇绝,更是毒辣,打蛇击七寸,一旦被其抓住七寸,绝对会一击毙命,甚而不会顾及任何后果。”
“而其狠绝毒辣,对敌如此,对己亦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他来说如人饮水,习以为常。”吕纯阳补充,隐于暗中的毒蛇,默默观察所得。
“任逍风还极善借势。”苏频陀想了想,又补充道,“不但借势,还造势。”
“他应该还极具领导魅力。因为我们这些人,只会在背后评价他。”游鹊仙毫不留情面的话,让众人都老脸一红,“在他面前,每次都是任其摆布,而无力反抗。”
拓拨蛮鼓掌笑道,“看来短短月余时间,任少给大家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与他对峙三年,交手上百次。你们所说的种种,都对,但只是他的一面。有谁知道他的弱点吗?”
弱点,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了下来,任逍风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弱点吗?
“他的武道修为只有化血境?”
“他的武道修为确实是他最大的弱点。”拓拨蛮点头,“正因为其在武力上的不足,所以他才要借势,他才要出奇制胜,他才要毒辣狠绝,一击必命。”
“少帅之意,任逍风表现出来的样子,都只是他的一面,甚而是他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你们如果以江湖人士的眼光去衡量他,每一次必然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拓拨蛮提点,当你以为他是只鸡时,他却是只鹰,这叫知敌错判,焉能不败。“他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兵道大家。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在他眼里,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
“你们在他眼里,无所遁形。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被他玩弄与股掌之间,也为常情。”
众人听了想反驳,但又不得不承认,实情就是如此。
“要想击败任逍风,必须从他的弱点着手。而这个弱点不是他故意让你看到的弱点。”
任逍风到底有什么弱点,众人不由都竖起了耳朵。
“任逍风重情,且极度记仇。在他身上不存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隐忍。他一定是越快越好,今天能报的仇,绝不会留到明天。”
“这样的性格,或许可称之为偏执或是偏激。当局势都被他掌控时,此性格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还能快刀斩乱麻,瞬间破局。”
“但如果有一步走错了,这种性格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处境。”
“我们要先乱其心,以奇乱;再用堂堂正正之势,以绝对武力逼杀,以正胜。”
拓拨蛮起身,指向神州全景图,“任逍风必然会去眉山剑派。”
“为何?”
“你们不知任家三小姐,是任逍风的逆鳞。如今既知是被精卫所害,那么此仇,他必报。”
“诸位请看,眉山剑派所在区域,原属中原地带,如今已归南华,与东齐相望。同时与太乙观、惠氏封地,还有禅宗祖庭,四家正好成四象之位。”
“任逍风只要进入这方区域,就像是落入了袋口中。彼时,只要四方收网,他就落入了袋子中。到时,只有两条路,一是破开四方封锁,二是顺着袋子往下。”
“而袋子的另一个口子,是通往东齐。”
“东齐会不会对付他。九重天剑器,通明剑宗,东齐要对付他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如果我们四方收网直接吃下他,自然休矣。但如果能逃脱而出,我们可坐山观虎斗,再行第二局。”
每个人细看地图,复盘着拓拨蛮的排兵布阵,无不叹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