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1轮极细的弯月低垂天边,有如某位大家闺秀的峨眉。雁台州南面的门户柴门郡城门紧锁,守城的士兵无精打采地靠在墙上。不少人已经睡着了,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
城外不远处的山坡上,达帛干头戴鹰首头盔,身穿鱼鳞铠甲骑在高高的战马上目视前方,身后是漫山遍野的楼罗乌落部轻骑兵,总共有3千人之多。
这些人个个身披铠甲或者兽皮,面目狰狞,箭囊里装满箭矢,手中的弯刀透着寒光。只等们便会飞奔向前,将这个雁台州的南大门夷为平地。
达帛干昂起头来,鼻翼处凸起的黑痣在微弱的月光下显现出来……
这群乌落部的楼罗骑兵在深夜子时抵达此处,在柴门郡以东不到1里远的山坡停止行军。达帛干身边聚集了5十名身穿轻便皮甲的刀斧手,他们每个人都磨刀霍霍,将目光都聚集在头领的身上。
达帛干屏气凝神,将右手缓缓举起,轻轻向前1挥,5十名刀斧手立即翻身下马,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城墙的方向奔去。
他们先是身形矫健地溜过1段土墙,躲过了最高处哨位上1个守军——事实上那名守卫正靠在石柱上打盹,就算这群人从他面前走过也不1定会被发觉。达帛干看着他们从1段城墙的缺口爬进城去,将明晃晃的短刀同时没入几名守卫的喉咙。
旁边的小门已经打开,率先登上城楼之人朝着山坡的方向连续挥舞两次火把,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进攻信号。
“城门已经打开,楼罗的勇士们,给我冲啊!”达帛干举起明晃晃的弯刀,1马当先向城门奔去,身后的轻骑兵发出野兽1般震耳欲聋的嚎叫声,撕裂了柴门郡的宁静……
守将王忠从睡梦中惊醒,光着上身本能的抓起床边的长矛,踩上靴子跑出门去。守城的大部分士兵还蒙在鼓里,直到楼罗的嚎叫声近在咫尺才慌乱地爬起来4处寻找武器和战马。
“发生了何事?”王忠抓住1个从他身边跑过的士兵高声询问。
“楼罗人来了!”士兵头发散乱,衣冠不整,慌乱地回答道,“他们已经攻破了南门,向这边杀了过来!”
“楼罗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柴门郡?”王忠瞬间慌了神。身为柴门郡的守将,这十多年来他还从未与戎狄短兵相接过。
几十年以前,虽然每次楼罗南下之时柴门郡都会戒严,可他们从未真正的突破过雁台州这道北方的防线直接杀入柴门郡。
“属下不知道,将军还是快逃命吧!”士兵挣脱了王忠,极速向北方奔去,消失在夜色中。
正在王忠犹豫之际,1支利箭擦过他的左臂,牢牢地钉在他身后的木板上,喊杀之声越来越近。
“该死的楼罗!”王忠1边咒骂1边跨上战马,挥舞着刀枪冲杀向前,“柴门郡的守军,不得后退,给我向前冲啊!”
几十年没经历过战争的士兵没有1个人肯听从他的指挥,王忠气急败坏地挥刀砍死1名后撤的士兵,但依然无法阻止守军的溃散。
“混账!该死!”王忠啐1口唾沫,跨下的马匹也不听使唤的原地打转,“废物!叛徒!全是1群叛徒!”
楼罗的骑兵已经近在眼前,嚎叫着将其包围。王忠大喝1声冲入敌阵,只抵挡了几下,手中的长矛便被楼罗砍成两截。
1个漆黑的身影在他背后出现,有如幽灵1般举起弯刀轻而易举地在他1丝不挂的脊梁上划过1道深深地血口子,力道如此之大几乎将他的脊梁劈成两半。
王忠摔下马来,艰难的向前匍匐,血水瞬间浸湿了地面。楼罗骑马围绕着他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
“俟斤,莫那提砍死了柴门郡的守将!”古拉格呼喊着将这个消息告诉达帛干。
楼罗的士兵见达帛干策马过来,纷纷让开1条路。
“乌拉木合就是这样被他们砍死的。”莫那提将刀柄垂落下来,暗红色的血顺着刀刃滴落到地上,声音里充满复仇的快感。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受到麓石山的噩梦困扰,终于可以睡个踏实的觉了。
“我乃柴门郡守将王忠!”王忠口含鲜血仰起头来注视着达帛干头顶的鹰首,“柴门郡之中有守军万万人,就算我倒下了,你们也休想占领此地!”
达帛干轻蔑地看他1眼,举起弯弓,1箭射穿他的喉咙。莫那提上前抓起他的头发,1刀斩断王忠的脖颈,1柱鲜血喷洒到他黝黑的脸上。他用力将头颅抛了出去,古拉格将其插在那根断掉的长矛尖上高举起来,楼罗士兵们4意的欢呼起来。
“报告俟斤,柴门郡已经被我们拿下!”1个身材粗壮的楼罗士兵将1个身材矮小衣冠不整之人拎了过来,甩在达帛干的马下,“此人声称自己是柴门郡的太守汪庆。”
“俟斤大人,我的确是此郡的太守!”汪庆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仰头之时刚好看到王忠的头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我身上有太守的印信!”他哆哆嗦嗦地将手伸入怀中,取出1块玉印,举过头顶,“我愿意将此印献给俟斤大人!”
达帛干驱马向前1步,从腰间拔出1支细剑伸到汪庆面前,1剑挑起印信上的红色丝带,将它勾到自己面前。由于受惊过度,汪庆的脸上没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