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知道我的名字,冯苍顿感不妙。京城里的官宦子弟若是认得我,只能说明他的父亲曾经与我的父亲一起共事过!只是面前这个凸嘴……冯苍仔细思索着,隐约想起儿时父亲那位属下的儿子。没错,应该就是他——侍御史卢焕的儿子卢建!
往事一一涌上心头……
“儿子,你记住,是吏部尚书卢焕……卢焕他害了我……”
“仆大小姐很快就要嫁人了,而且是嫁给京城吏部尚书的儿子,到时候你和你的父亲若是方便的话,也可以来参加她的婚宴……”
父亲、仆峰、仆润还有妹妹婚宴那天发生的所有可怕之事全部涌现出来,令冯苍几近窒息……
“你不记得我了?”凸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打断了冯苍而思绪。
“不记得了。”他一定是卢建,冯苍心跳加速。真是冤家路窄,我得想办法立即离开这里。
“我是卢建啊!”凸嘴自报家门,“我父亲原先与你的父亲共事!咱们还在一起玩过!”
冯苍不得不跳下马来。与冯苍相比,卢建整整矮了大半个头,他必须仰视才能望见冯苍的眼睛。
“卢公子,原来这是你家宅院。”冯苍强装镇定地微微低着头看他。
“确切地说,这是我家在京城最普通的一所宅院。”卢建说话时那副得意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给他两拳。
“不知冯公子如今在何处高就?你们家不是举家搬到了雁台州吗,怎么你又回到了京城?”卢建故作惊讶地打量一下冯苍,“难不成你们又搬回来了?”
“我来京城游玩,顺便访友。”我是不会告诉他我在雁台州府衙做函使之事的。
“不知冯伯伯可还安好?当初他离开京城,家父可是为他难过了许久啊!”落魄到这副田地还装什么清高?卢建眉头微皱,但露出的却分明是一张忍俊不禁的笑脸。
三年前冯玉娘婚宴上发生的那些事,卢焕早就告诉了他,他对冯苍家中的不幸了如指掌。今日他是铁了心的要将冯苍羞辱一番。
“对了,家父如今是朝中的吏部尚书了,若是冯公子有事相求的话,可以来找我。我虽然官职不高,可也是一名能够出入宫城的通事舍人。”卢建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卢公子客气了,我并无事相求。我还要赶往他处,就先告辞了。”冯苍拒绝将父亲已经离世这件事告诉卢建,他的忍耐到了极限,若是继续与卢建谈下去,他怕自己会出手打人。
“内人曾经谈起过你。”卢建无视冯苍告辞的话,反而上前一步挡在他的马前。
他居然主动提到了仆润,看来是铁了心的要挑衅我。怒火在冯苍胸中升腾,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我这一生,为人过于耿直,才害得咱们家沦落到如此悲凉的地步……”父亲临死前的话再次萦绕耳边。
对付卢建这种小人,我必须要忍耐,冯苍提醒自己。若是我打了他,定会被官府的人捉去对簿公堂。以他家的势力,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些,他强迫自己转过头去神情淡定地俯视着卢建。
“她说冯公子是她在北方唯一的朋友。”卢建的笑脸令冯苍脊背发冷,“想必她嫁来大邑之时,冯公子的内心一定非常失落。若是内人在此处,我定会请你进门与故友叙话,只可惜她今日不在……”
“不必了,我与尊夫人没什么好叙的。”虽然在衙门做事的三年,冯苍刻意练就了控制情绪的本领,但此刻他依然忍不住打断卢建的话,语调也随之抬高了不少。
“不知冯公子在京城游玩之后又打算去往何处?”卢建依然不打算放他离开。
与你何干?!冯苍很想对着他那张丑脸咆哮,然而最终的语调却极其平静,“自然是回雁台州。”
“回雁台州?”卢建故作惊讶道,“雁台州如今可是乱作一团啊!冯公子还敢回去?”
“你是指楼罗入侵之事吧?那只是个偶然,想必这些天来,官兵已经给了那些戎狄教训。”料你也不懂得边关之事,我说什么你就得信什么!
“这点我从不怀疑。”卢建用力点头,“不过我听说雁台州的刺史梁昌于两日前畏罪自杀了,接下来我的岳父将要接替他的职位,统领整个州府,相信他定会为保护好雁台州的百姓的。”
“什么?”冯苍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脸上写满吃惊二字。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尽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梁刺史自杀?卢公子从何处得知的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如今皇宫里人尽皆知啊!”卢建摊开双臂,“哦,我忘了冯公子不在宫中任职,自然不清楚此事。对平民百姓来说,目前这还是个秘密,冯公子可不要到处说哦。”卢建拿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摇晃两下。
要变天了,我要立即去找段林问个明白,冯苍已经不再关注面前这个小丑,下定决心离开。
“说到这件事情,我倒是想到一个可以帮助冯公子的办法。”卢建向前一步仰头看着冯苍。
“我可以请求家父你写一封举荐信,冯公子回去之时将此信交给我的岳父大人,他定会给家父面子,让你在府衙担任个一官半职。你意下如何?”
卢建上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