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柳烟儿的呓语。
夏蝉眉头一皱，沉声道：“此女有反骨，留不得。”
秋叶表示赞同，“连做梦都这么大的戾气，看来是高高在上久了，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难以适应。”
冬雪感叹，“是啊！多少大富大贵之人，最后一无所有时都落得一个疯癫下场。”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春雨神色凝重，正色道：“最重要的是万一她和殿下行房之时，暴起发难，殿下出事了可怎么办？”
“要是折坏了，咱们姐妹用什么？”
夏蝉、秋叶、冬雪：“？？？”
为什么小水娃总能以如此清奇的角度考虑问题？
不过……
说得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杀！杀了你们！”
柳烟儿半梦半醒，面目狰狞，胡乱挥舞着手臂，时不时还发出阵阵癫狂的笑声。
“这个人不会真疯了吧？”
“好像是有点。”
“心气还是太高了。”
四女正议论着，床上的柳烟儿蓦然睁开双眼，双眼发红，抬手就朝着离得最近的春雨打去。
啪！
只是春雨的速度更快，反手就一巴掌打了回去。
“你！”
“你个贱婢，竟敢打本宫！”
“本宫要杀了你，诛你九族！”
被打了一巴掌，柳烟儿面色凌厉，大呼大喊，“来人！快来人！把这个贱人拉下去，快！快！”
正在屋外享受阳光浴的陆念离也察觉到了异常。
“疯了？”
这个结果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看来柳烟儿的内心全然无法接受从东土霸主皇朝的皇后一夜之间沦为笼中雀的事实，更别说还要被四丫鬟压一头。
原本他只想让柳烟儿认清地位，乖乖做梧桐苑中一朵花。
可惜！
曾经高高在上的柳烟儿无法直视跌落泥泞的自己。
砰！
房门被撞开。
疯疯癫癫的柳烟儿从房间内冲出，恶狠狠的盯着陆念离。
“你！你不过是个弹丸小国的王爷，竟敢冒犯本宫！”
“本宫要杀了你！”
“给本宫跪下！”
柳烟儿披头散发，完全陷入了自我的幻想中，还以为自己是人人敬仰的衍后。
陆念离望着对方，叹息一声。
终究还是可惜了。
北离征战多朝，他遇见过太多女子，这些女子对待他的态度各有不同。
有例如赵氏皇朝赵后那般目光长远、主动求和者。
也有梁后那般贞节烈女、以死殉国者。
亦有宁后那般伤心透顶、变心叛离者。
自然也有衍后这般，心高气傲、无法接受事实、落得疯癫下场之人。
人生有百态，他从来不觉得每个人都会顺他心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梧桐苑里那么多女子，九成九皆是因为他的地位、金钱而跟随他，他也明白这一点，从不会对这些女子倾注任何多余的感情。
“抱歉殿下。”
“我们也不知道她会变成这样。”
春雨低垂着小脑袋瓜道歉。
“没事，疯了就疯了吧！”
“就当摔碎了一件珍藏的瓷器。”
“珍藏嘛，梧桐苑内多的是，不差这一件，你们不必自责。”
陆念离当然不会因为区区衍后而怪罪丫鬟们，战利品与从小一起相伴长大的春雨等人怎么能相提并论？
“那她怎么办？”春雨问道。
“随她吧！”
陆念离走到院中画架旁，又拿出‘苍生笔’，本想着待衍后服服帖帖后再作一画，现在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
倒不如记下这令人感慨的一幕。
上次他发布了‘百朝皇后评’第十九位至十一位的排名，引得东土诸多皇朝帝皇人人自危，组成了皇朝联盟。
时隔多日，也该发布‘百朝皇后评’的前十位了。
最顶尖的十位，才是评榜的重中之重。
握住苍生笔，陆念离进入‘画道通神’状态。
画美人这件事，他永远不会厌倦。
疯癫的衍后，亦是美人百态之一。
这些日子，他也不少作画，不过‘画道’一途的境界始终进展缓慢。
武道境界已是随着二姐踏入命泉境而达到命泉境，画道境界却仍停留在‘造化’层次，难以突破。
画笔点在纸上的那一刻，陆念离沉浸于画中世界。
落笔，勾勒出盛大的背景。
东土大朝之上，氤氲弥漫的仙雾之中，凤凰虚影翱翔九天。
笔墨着重之处，是自凤凰虚影中走出、意气风发的柳烟儿，高贵优雅，权倾天下。
再往下，画风骤变。
云落九天之下，色调变得阴沉昏暗，枝头上的野鸡凝望上层的凤凰虚影，眼神中充斥着向往。
野鸡高杨着头颅。
与那九天之上的凤凰一样神色高傲。
树下，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也在追逐虚无缥缈的凤凰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