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昨夜之事并未让乱城变得太平。
反倒更为吵闹。
城门前挂着九位流民头领的头颅,九人昨天都参与了对陆念离的刺杀,却不想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百晓堂洞悉。
从他们动了杀意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北域世子来者不善啊!”
乱城县令裴文头皮发麻,本以为陆念离是只知玩乐的纨绔,没想到悄无声息就做掉了最大的几个流民头领。
“郡守大人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北域四郡中,岭南郡首程怀曾经是镇北王手下的第一大将。
在大奉皇朝建立后,陆无敌获封镇北王,程怀则主动请缨,担任岭南郡守,替陆无敌管理北域最为混乱的岭南郡。
程怀对北域的忠心毋庸置疑。
其对北域世子的敌视也是人尽皆知。
裴文心中惶恐,昨日郡守大人让他离开乱城,想让陆念离死在乱城的混乱局势中,今日回来,结局与他想象的却完全不同。
他无法理解这位世子到底想做什么。
要说世子想要整治乱城吧,却没有干涉任何政务,反倒开了一座青楼,听了一夜曲子。
要说世子只顾玩乐,却以雷霆之势清洗了整个流民团,甚至连太平教的左护法冷魁都被杀死。
其他欲要刺杀或威胁世子的各方势力棋子也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世子恐怕在下一盘大棋。”
裴文心中想着,已是来到县衙,只见衙门前人山人海,有不少流民围在哭诉喊冤。
“县令大人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流民们的目光纷纷落在裴文身上,顷刻间蜂拥而至,将裴文围了起来。
“这群刁民!”
裴文心中暗骂,表面笑道:“乡亲们一大早便守在县衙前,何事要诉?”
“县令大人,官府已经很久没有开仓放粮了。”
“乡亲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求求县令大人救救我们?”
流民们纷纷哀求。
面对这群看似可怜,实则心机深沉的流民,裴文也颇为头疼。
他知道流民背后有人煽风点火。
只要官府敢拒绝流民的请求,城外流民就会暴动,将近三万的流民暴动,官府也难以镇压。
官府每次开仓放粮都会被流民中的某些人截断。
真正能够落到流民手中的少之又少。
在这个世界,生在底层,就是如此悲哀,吃不饱穿不暖,别说尊严,连人权都没有。
“县令大人,听说世子殿下昨日开设追月楼,豪掷白银万两,要不您带我们去见世子殿下,让他救救我们。”
“是啊,世子殿下家财万贯,为何不救救我们?”
“若世子真的心系北域百姓,就应该把钱财分给我们,那才能实现真正的北域太平。”
流民们的呼声愈加激烈。
裴文眼中闪过精芒。
既如此,不如祸水东引,让世子来担这份责任,何况关心平民百姓,本就是北域世子的职责所在。
“世子昨日在追月楼欢歌一宿,恐怕还未起床。”
裴文故作为难。
此话一出,流民们更为愤怒。
凭什么北域世子能够夜夜笙歌,他们却食不果腹?
“走,去找世子殿下讨个公道。”
“世子不作为,北域无望,那我们就造反!”
流民们互相鼓励打气,胆子越来越大。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聚众闹事,官府就必定会妥协,他们三万人,官府也不愿意耗费心力和他们斗。
武道宗师更不会屠戮普通人。
流民团很快就找到了陆念离居住的客栈。
……
正做着美梦的陆念离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春雨,怎么回事?”
“禀世子,有流民闹事。”
“好像是要求官府开仓放粮。”
夏蝉道:“早就听说乱城官府不作为,被流民牵着鼻子走,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秋叶也道:“我记得乱城县赋税是整个北域最低的县城,地理位置又靠近草原,适合种植也适合养殖。
至于战乱,边界已经十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了,对普通百姓真正的影响很低。”
冬雪努了努嘴,“所以说,这些流民都是自讨苦吃,明明只要稍微动动手就能活的滋润,何必哀求他人?”
“世子,您的意思是?”
丫鬟们看向陆念离。
王爷派世子来,是想让世子收服三万流民,若是世子什么都不做,回去恐怕不好与王爷交差。
“让他们等着!”
陆念离享受着丫鬟们的按摩,他才懒得管这些流民。
既然有先例在,那就算开仓放粮,也只是滋养这些流民的惰性,让他们认为出了事总会有人兜底。
他虽然喜欢摆烂,但也不会去影响其他人。
这些流民已经不是摆烂,而是化身成了吸血虫。
说完,陆念离让四大丫鬟屏蔽外界声音,继续睡了起来。
流民们看起来狠,却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