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将军府中。
唐西打着地铺,忽然从噩梦中醒来,一阵后怕,喘气连连。
睡床上的婉儿警觉性极高,第一时间便起身,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
唐西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虽已经大婚,但婉儿的原则性很强,绝不背叛李潇潇,就只能分床睡。
而明面上不好分房,就只能男士打地铺。
“你一个大男人,做噩梦也怕?”
婉儿略微有些鄙夷。
“是因为害怕之后,你才会认为那是个噩梦。”
唐西试着为她理清逻辑。
原则上,你只有在觉得梦可怕的时候,才会认定那是噩梦。
如果你不怕,即便梦中跳崖,也不是噩梦。
“行了,你也别绕弯了。说吧,怎么回事?”
“我最害怕的事情可能将要发生,我的预感极为强烈。以至于,这两天一直心绪不宁。”
“你是说…禾禾说过的…要让喜儿和纳吉定亲的事?”
唐西点头。
婉儿皱眉,略带沉重道:“如果真是这样,以你现在的身份,还真的不好去反对,或者阻止。”
唐西无法否认道:“确实!但也不能让这事发生。”
“你打算怎么办?”婉儿忧虑道。
唐西沉默,起身在屋里踱步起来。
片刻后,正色道:“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潇潇不在长安,加上热依提供的信息,妲雅和热依也被分开了。潇潇和妲雅两个很可能就被关在一起,就在洛阳城中。”
婉儿赞同道:“很有可能!禾禾知道我很了解她,所以做了一个与她性格不匹配的事,以此来混淆我们的视听。你想找借口去洛阳?”
唐西摇头道:“我不能离开长安,李禾禾要公布两个孩子的圣旨,极大可能会让我传达。这是她对我最后的考验,此时离开,会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可…这个圣旨我怎么传?妲雅她们也不能不救…”
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留在长安可能会被“传旨”。离开长安,又会被怀疑。
婉儿似乎能感受到了此刻唐西内心的纠结和慌乱。
“那…”
“那就让她自己送过来!”
婉儿的话没说完,就被唐西打断了。
她原本想说“那怎么办”,唐西却说了一句“让她自己送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唐西深沉道:“洛阳必须去,但郝仁不能去,只有唐西能去。婉儿,你说潇潇若是在洛阳被劫,跟宣布喜儿的婚事相比,哪一件对李禾禾来讲,更加重要?”
婉儿闻言,几乎没有考虑就说道:“肯定是陛下被劫更加重要,喜儿的婚事其实不急,但禾禾现在有这个意思,恐怕是有其他的打算。”
“不过,如果她知道陛下在洛阳被劫,肯定会先放下赐婚的圣旨。”
唐西点头道:“我也这样认为,所以必须有人去洛阳劫狱。不用真的知道潇潇藏在具体的位置,只需要让李禾禾知道有人去了洛阳营救,这就够了。那么,她疲于应对,估计短时间内就不会想赐什么婚。”
婉儿闻此,似乎听懂了唐西的意思,接道:“你是说,找人去洛阳劫狱,把事情闹大,让禾禾不得不放下长安这边的事情?包括料理喜儿和纳吉的婚事?”
“对!”
唐西笃定道:“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李禾禾很多疑,她原以为我们已经上了套,坚信潇潇在长安。若是得知洛阳大乱,她必然警惕,甚至可能会冒险将潇潇暗中接来长安,才放心。”
婉儿眉头一展,顺着唐西的思路一想,有些欣喜道:“洛阳一乱,禾禾为了保险,将陛下转移,我们便可在路上进行营救…所以说,攻击洛阳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能拖延赐婚圣旨的发布,又能让禾禾自己暴露陛下的行踪。”
唐西听后,见婉儿领会,投去了一晚赞赏的目光。
婉儿大喜,听闻此次极有可能救出她的“好姐妹”李潇潇,当即就沉不住气了。
下床穿好衣服,提上宝剑,就道:“你不好出面,洛阳之事,就让我去办。”
说完,便走向门口。
唐西却一把拉住她,这一拉,或许是唐西用力过猛,也或许是婉儿走得“太冲”。
这两股力量一拉扯,就将两人拉到了一起,面对面,紧贴在一起…
唐西还“刹车”不住,嘴唇碰到了婉儿的额头,顿时气氛就有些异样起来。
他保证,自己是无心的。
她也保证,绝非有些“示好”。
可有时候,事情就这么凑巧。
两人都不禁有些脸红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唐西能感受到婉儿此时剧烈的心跳声,她在羞涩!
“我…我…我的意思是,你去不好,太危险了。让老裴带着银剑小队去就行…”唐西有些面红,吞吐道。
婉儿绝美的面容,此时红得像苹果,极力地埋着头,心情剧烈起伏,那一点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种子”,在缓慢发芽…
他,当年在妲雅幽室时,已经夺走了我的守宫砂,这事他知道吗?
如果,他不知道,是否又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