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贺南风和李禾禾的关系,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位大都护举旗反了朝廷,带着他麾下的数十万兵马,入了龟兹城。
从此敌军变作了友军,“孤岛”变作了山川万里。
贺南风一反,西域四藩必然尽数落入镇西军手中。
而假意前往龟兹攻城的妲雅,脱离李禾禾的掌控,借道西域龙归大草原。
唐西在长安只需设法护住小纳吉和喜儿的安全,则李禾禾手中的“王牌”便被尽数化解。
吐蕃积弱多年,早已不复当年能和大周分庭抗礼的强盛。
当年,朝廷派了三大节度使前往吐蕃境内帮助格尔丹王平叛,如今实力最强的贺南风带着大部人马去了西域。
剩下的两名节度使虽在匹播城,但有名无实,空余震慑。
唐西从碎葉城赶赴羌州时,故意绕了个大圈。经吐蕃境内,便是要去看看这两位节度使的近况。当然,至于他和这两人完成了什么样的交易,那便是后话了。
以妲雅和唐西的关系,她得回大草原,定然不会再受制于大周,且会暗中相助于镇西军。
驰勒的突厥部回归草原只有短短数载,但胜在有正统突厥王的民心基础,再有楼氏的鼎力支持,已然站稳了脚跟。
当初,李禾禾之所以放任着龟兹做大,其实不无自己的考虑。
她要对唐西诛心,最恶毒的想法就是让唐西站得更高,然后摔得更重。
换言之,龟兹城越稳固,镇西军越强大,那么摧毁他们时,她就越开心、越有成就感。
这就好比,割韭菜一样。等你最鼎盛的时候,再无情地摧毁你的所有,让你一把回到解放前,不死不活。
而贺南风是李禾禾设局的关键点。
贺南风掌控着吐蕃驻军的大部分力量,他若有了反心,朝廷在大陆的西南面便会失去对西域的威胁。
妲雅成功脱逃,大草原没了顾忌,不再受人制约,便也不会对西域造成困扰。
李禾禾本想等唐西最强大的时候,以贺南风的吐蕃远征军由西南一路夹击,中路陇右道再派一支官军长驱直入,以妲雅和纳吉为要挟,迫使驰勒挥军从北部再出一支骑兵,三面夹击,击溃龟兹城。
但仪天临死之时,将手中的十余万千牛卫交给了唐西,这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以至于,李禾禾的诛心之计,产生了意外的变数。
原本用来直捣黄龙的中路大军,被提前启动来围困神宗皇陵,拖慢了计划的进程。
十几万千牛卫经密道逃走了六万余人,又令驰勒的突厥部不得不提前出动拦截,但最终愕多玛留手,唐西还是带走了万余人。
等到原本是西南奇兵角色的贺南风所部登场,唐西弃車保卒,成功引起了贺南风的忌讳,得以潜入了碎葉城。
至此,李禾禾的三面诛心之计,被始料未及的变数所打乱。
如今,如果李禾禾与贺南风君臣之间的信任关系荡然无存的话,那么贺南风就只剩下融入镇西军这一条生路可走。
妲雅回归,突厥倒戈。
身在吐蕃的两大节度使再不受制约的话,李禾禾原本打算用来架在唐西脖子上的刀,几乎就转变了方向。
但站在唐西的角度,形势是否逆转,也仍然存在着极大的变数。
如果李禾禾没有因为唐西的话产生动摇,贺南风不会被夺去兵权,妲雅不会被放归西域,唐西没办法护住纳吉和喜儿,那么一切都将是空想。
李禾禾离开陋室时,说会很快再找唐西。
结果是一连两月都未再见其人,陋室的那条小巷中,倒是多了一些陌生的人影。
等到长安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预示着年关已经不足一个月了。
陋室还是那间陋室,屋檐似乎被白雪压得更矮,小院里被撑起了一个小布帐,像一把太阳伞一般。
在这样下雪的天气里,打着砂锅边炉,别有一番风味,可谓冰火两重天。
酒已温,人呢?
人正撑着油布伞,裹着貂皮雪绒衣,带着温柔无限的深情目光,就站在陋室的门口处。
“瑶!”
“驷!”
他们紧紧相拥,不用再避讳无关人等的脸色,就只有她的他,和他的她。
在唐西的陋室中,他们不再有门户之见,贵贱之分,摒弃了诸多的繁文缛节,肆意地彰显着最原始情感的张狂,单纯而简单。
唐西端着一盘切好的雪花牛肉走出了屋外,看也不看那对“眷侣”一眼,就已经说道:“腻死人啦!这火锅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吃?”
唐瑶触电般推开了岑驷,却满带桃花的脸色,说:“你走开!我去倒酒...”
她叫他走开,自己却不愿转身。
岑驷牵着唐瑶的手,在小方桌前坐下,看着唐西,道:“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和阿瑶一次机会。”
唐西涮了一片肉,笑道:“错了!机会是你自己争取的,没有任何人能给你。我只是收了一个叫唐瑶的义姐,又交了一个叫岑驷的朋友,仅此而已。至于,唐瑶与岑驷之间会发生什么,我无权过问,岑家也无权过问,不是吗?”
“你现在来的是桃花居士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