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成功竞拍后,扶瑶就被带入了沈家商会的后堂。
老掌柜所言,是可以将人送到唐西的住处。但唐西深有感觉,若非是那中年人出手买了他的诗作,岂会有这般的待遇?
而唐西拒绝这样“特权”的原因在于,他必须在走出沈家商会之前,获得扶瑶的信任。
扶瑶能在岑家百般阻挠之下,与岑四郎纠缠了数年,其脾性必然是尤为贞烈的,得知自己如今被卖给了别人,恐怕是会做傻事。
未免在探花郎自己送上门之前,便与之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隔阂,扶瑶就必须先“稳固”下来。
交接的手续从繁化简,唐西很快便被带到了扶瑶的住所。
说是住所,其实也就是个柴房,极为简陋不堪,甚至连张草席都没有。
刚走到门外,略微观察了这个小院子的环境,就令唐少主大为唏嘘。
这群人居然如此对待一个女子,而她还是个风华绝代的前任花魁,当真是丝毫恻隐之心都没有。
唐西略微黯然的脸色,略有所指道:“都说买卖需要诚信,商品需要包装,给客人展现出最好的一面。贵商会如此对待一介女子,不仅拳脚相加,还给人家住柴房,喂猪食,岂非是在自砸招牌?坏了扶瑶的品相,难怪无人应拍。”
“小生,倒是不打紧。只是,某人要是知道了,会对贵商会如何作想?”
某人,不外乎就是岑四公子。
陪同的老掌柜尴尬一笑,却笑而不语,有恃无恐的模样。
唐西继而道:“好在扶瑶如今已是小生的人,小生自会对她礼遇有加,坦诚相待。接人,老掌柜就不必进去了,在外等候即可,免得见了你们,扶瑶心生惶恐。”
这话,唐西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屋子里面的扶瑶能听见,话语间释放着善意,尽量地打消她的戒心。
而声称让老掌柜在门外等候,则是真的要对扶瑶“坦诚”相待。
唐西推开门走进去,复而又关回了门。
裴一命很识趣地就盘坐在门口,大有不让商会之人靠近偷听的意思。
老掌柜笑着,却也没有任何意见。
柴房中。
扶瑶蜷缩在角落里,如临大敌的模样,瑟瑟发抖,目光中带着无比惊恐之色盯着唐西,不知所措。
显然,在被带到铜牛县的这段时间里,她所遭受到的境遇,已然使之完全失去了安全感。
唐西从地上捡起一枝干柴,缓缓朝扶瑶走去。
这样的动作,更令扶瑶慌乱,使劲地往柴堆里缩,断断续续道:“你...你别过来...我死也不会跟你走的...”
唐西却露出一丝浅笑,用手中木条在地上写出了几个字,而后朝扶瑶做出了“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地上的字。
那意思,便是要让扶瑶保持沉默,便看看这地上的字。
扶瑶警惕十分,却是不为所动。
唐西便往后退出了几步,尽量与之保持着距离,释放善意。
扶瑶煞白的脸色,环抱双肩迟疑着,一时也难以相信唐西此时的善意,但最终还是壮着胆子,略微挪动身子,看了唐西留在地上的字。
唐西留下了六个字:吾乃四郎之友。
扶瑶看过之后,犹有不决,不过还是遵照了唐西的意思,并没有声张。
唐西用脚擦去了地上的字,重新写了几个字:速走,余后解释。
之后,便开始故作大声说话道:“哎呀!他们怎能如此对你?你看这一身伤,太残忍了。跟小生走吧!小生虽贫,但有口饭吃,倒也不会给你挨饿。”
说着,示意扶瑶起身。
扶瑶犹豫了半分后,面色一收,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
唐西转身开门,对裴一命道:“老吴,取一件干净的衣裳给她披上。都是穷苦人家,希望她不要嫌弃才好。”
化名“吴情”的裴一命点头,随后从包裹了拿出一件外衣给扶瑶披上。
唐西走到老掌柜面前,正色道:“那么,扶瑶我就带走了。老掌柜没有什么问题了吧?你应该与那位买我诗作的官人认得。相信,他事后必会过来结账。”
说完,便朝小院外走去。
老掌柜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还道了一声“小公子慢走”,但在唐西三人走后,却向身边的一名侍卫招手:“去查查此人的底细,羌州郝氏族中,是否真有一个叫郝仁的小生。”
...
来到沈家商会的大门外,唐西却示意二人停住了脚步。
而在大街的对面,几个摊贩走卒似乎忘记了吆喝,也不顾拉拢生意,目光阴狠地盯在唐西身上...
四公子的“生杀令”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他说谁敢买了扶瑶,便只有死路一条,那不是玩笑话。
这些看似“不正经”的小摊贩,保不准就是杀手。只要唐西走到人迹稀少之处,可能便会下手击杀。
唐西深知其中隐晦,但此番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裴一命,都不宜当众出手对敌,以免暴露了身份。
这时,见到唐西驻足,身后的扶瑶靠近了几步,紧张地问道:“不是要速走,为何停留?四郎呢?难道你是骗我?”
唐西微微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