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唐少主被一阵清幽的琴声“吵醒”,下意识地摸向一侧,却发现是空的。
而自己身上的被褥,却被盖得好好的,令他不由暖意一笑。
原来私底下的她,竟是如此细致贴心,先起身还不忘为他盖好了棉被。
披上了一件轻质的贴身薄衫,虽已寒冬,但寝室内燃着无烟火炉,暖彻心扉,侧窗开了一缝,当唐西绕过置于床前的屏风时,刚好有一只五彩的飞蝶由窗而入,缓缓地从他眼前飞过。
这个季节出现彩蝶,是极为罕见之事。
但唐西轻笑着,并未在意,脸上洋溢着昨夜温存留下的柔情。
彩蝶轻舞,在珠帘上站住了脚,轻扑着双翅,似也在羡慕佳人燕尔。
唐西径直来到寝室的厅中。
李潇潇墨发如瀑,倾泻及腰,也仅是穿着单薄的衣物,正坐在案前抚琴,轻音袅袅,绕梁而不散,醉人心境。
唐少主静静地听着,随着琴音的转变,却是微微地皱眉。
他在李潇潇的琴音中听出了《芳华》的味道,而那首曲子却是“影月裳”在仪天的寿宴上弹奏的。
走过去,唐西站在她的身后,一手轻抚着她的长发,一手则缓慢按住了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琴音虽好,由你手中弹奏,更是别有一番风雅。但蓬莱倭国之曲,并不值得你弹颂。”他柔声说道。
李潇潇忽而笑了起来:“琴风曲艺,何来门户之见?大周千年文化传承,广播四方天下,入南洋,传北美,冠绝古今蛮夷。若是诸国皆如你这般闭塞,岂非闭门造车,固步自封,坐井观天?何以谈之颂扬?”
唐西也是一笑:“话虽如此,然,此曲不宜。”
说着,他不顾反对,一手便移开了古琴,而后就坐在她面前的案上,直直地盯着她。
“你看什么?”
“看仙女,想看透仙女的心...”
说着,他居然把手伸了过去,真的想要摸向她的“心”。
李潇潇娇羞一声,推开了他:“你放肆...走开!侧圣刚刚起身,何不赶紧去洗漱?”
“侧圣?潇潇昨夜还叫我西西,而且还叫了一夜...此番居然改口侧圣,难道是想用之即弃?”
她的脸更红了,云雨巫山一幕,似乎又沥沥在前,佯装微怒道:“妄言!快走...”
唐西哈哈大笑,却也不再“纠缠”,毕竟作为皇帝来说,此时她已算晚起了很久,便转身自顾穿好了衣物,而后一句“为夫告退”,就出了寝室。
李潇潇羞涩地将脸转过一边,不去理会他深情的一幕。
唐西走后。
当李潇潇转过身时,却是另一番严肃而冷漠,乃至于铁面寒霜的神情。
这一刻,她似乎不再是那懵懂无知,清纯孱弱,初登大位而涉世未深的“闺中”女帝。
“出来!”
她此时的话语声,冷得像刀锋,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那只盈盈飞入的彩蝶,此时却像是通了灵性,应声飞了过来。
而后双翅一振,竟化作了一缕云烟,快速涌开。
待云烟消散,所立之处,竟现出了一个人影。
“拜见大周圣人陛下。”
若是唐西在此,必然惊掉了心神,因为说话之人,竟是倭国的伊贺由子。
伊贺由子为何在此?又为何对李潇潇表现出一副谦卑的样子?
李潇潇哼了一声,却只说了两个字:“她呢?”
伊贺由子回道:“嘴巴跟骨头都很硬。”
“哼!不是说你们蓬莱人很有手段吗?要一个女人改口臣服,有那么难?”
“方法倒是有很多!只是,圣人既要保她安然无恙,又要她诚心归附,不可用蛊,岂非也是太过苛刻?”
“你的意思是在怪朕?”
“由子不敢!”
李潇潇冷漠着顿了顿,沉思道:“罢了!朕亲自去见见。还有一事,计划有变,唐西...他不能留了,尽快动手除掉。”
伊贺由子微微一愕,说道:“圣人为何临阵改策?唐西此子有些谋略,其麾下商会无孔不入,若能诱导他相助,圣人从仪天手中夺取大权,必会事半功倍。此事,岂非一早就定好?”
李潇潇目光一收,冷峻道:“话是如此!然,此子可载舟,亦可覆舟。朕不想摆脱了上皇的钳制,又陷入他的掌控,还不如尽早除掉。况且,这也是为你伊贺家族好,若是让他得知,当年唐府灭门有你们蓬莱人的关系,后果怎样你自己清楚。”
“他六岁出宫,仅用区区十余年,便打造了一个遍布国境的商会情报网,日进斗金的同时,尽晓天下事。十万无甲之兵,破刘琨山占据了数十年的龟兹城,此刻更在城中养兵。任其壮大,必成大患。”
伊贺由子狡黠一笑:“好!那圣人打算何时动手?只是,圣人当真只是忌讳其才,没有其他因素?或者...是因为这数月与之朝夕相对,心悦于斯,怕日后感情深厚,再难下手?”
闻言,李潇潇脸色突变,继而大怒起来,挥袖一把打在伊贺由子脸上,冷冷道:“你找死?这样的话,再从你口中说出,朕立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