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做了双重保险。
他不惜“犯下”大不敬之罪,在仪天皇帝的寿宴即将开幕之际,动用兵马合围廷尉府,闹出“惊天”的大动静,便是笃定了廷尉府必然有些问题。
不动则已,一动便不想落空而回。
所以,除了调动这三千千牛卫之外,他还暗中调集了商会的侍卫,在廷尉府附近设伏。
一旦,唐西在府中揪出吴仁兴的同党,这些人必然不会轻易就范,大打出手是肯定的。
而这时,便要故意露出破绽,令其中一人逃脱,再由商会的人暗中跟随,找出这些人的秘密据点,一网成擒。
裘万山此时出现,正是为此。
...
洛阳城的繁华,丝毫不亚于长安,甚至犹有过之。
即便是渐渐入夜,大街上依旧是人潮汹涌,加上正值皇帝的寿宴将始,更是龙蛇混杂。
从廷尉府逃出的那人,先是一阵乱窜,自以为摆脱了追兵之后,便转入了一间民房内。
在小院中换上另一身行头后,这才再次涌入人群。
此人的警觉性极高,深有一定的反跟踪能力。商会伪装的侍卫暗中跟随,好几次险些跟丢了目标。
若非裘万山及时赶到,恐怕便会“失手”。
而那人带着商会众人在城中转了几个大圈后,察觉不到跟踪的痕迹,便开始放松了警惕,坐上一辆马车赶往了洛阳北市的平民区。
一间类似于库房的大宅前,那人将马车停在街道口,而后只身向前靠近。
不走正门,而是轻松越过了大宅三米高的围墙,身轻如燕般稳稳落地,显然武艺不弱。
但刚刚落地,从院中的阴影处,便窜出几名黑衣人将之牢牢锁住,钢刀架在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合便会动手杀人的迹象。
那人见此,倒也没有惊惧,淡然说出了某种特定的暗号后,黑衣人便迅速退走,隐没。
来到大宅后院的一处房间外,那人敲门的手法也是带着某种规律。
等到里面传出了回响,这才敢推门而入。
室内的光线极暗,偌大的空间,却只有一根巨型蜡烛在点燃,孱弱的微光只能勉强视物。
但依稀可见,在这个房间的正中间墙上,挂着一张羊皮画。
画卷上是一轮燃烧的红色圆日,下方还有一朵深血色的八叶莲台。整幅画看起来,就好似某种宗教的图腾,或者象征性的旗帜。
那人走到画卷前,一手横于胸前,脸上虔诚的神情,跪倒在地,小声喊道:“山河颠覆,烈火燎原。红莲逐日,龙御飞天。”
这一声口号,类似于某种宗教的教义宗旨。
话声刚落,从房间中的阴影处走出了一人,一身黑袍遮面,神秘之至。
跪倒的那人知悉,便开口道:“主教大人,廷尉府的细作已经暴露。不过,属下拼死逃出之时,已然斩断了尾巴。想必,他们不会查到这里。”
黑袍人听后,轻轻冷哼:“暴露?廷尉府细作身份隐秘,怎会轻易暴露?是何人的手笔?又是如何看破玄机?”
那人便道:“千牛卫出动,领军者自称唐西。他不知如何得知吴仁兴乃是诈死,且看透了其中隐秘,顺藤摸瓜而来。他准确点中我们的一名细作,声称吴仁兴已然叛变招供。属下不得已,只能现身诛杀几人,逃回此处据点。”
这话刚说完,黑袍人还未表态,他身后已有一人发出冷哼,而后便想从黑暗中走出。
但在黑袍人的示意下,又缓慢退了回去。
“哦?居然是唐西此人?他为何会得知廷尉府中有我们的细作?又为何对我教产生兴趣?你又是如何逃回此处......”黑袍人缓缓说道。
他的话并未说完,身形便不由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人却道:“具体情况不明,但请主教放心。属下逃回之时,已然绕城几圈,且暗加掩饰,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回来,此处据点定然不会被发现。”
黑袍人闻言,冷酷道:“愚蠢!若非让你觉得无人跟踪,他们又何以能寻到此处?你该死!”
说完,黑袍人一挥袖,便射出一枚银钉暗器,直接洞穿了那人的脑袋。
那人甚至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地身亡。
与此同时,裘万山带着商会侍卫,已然悄悄摸进了大宅内。
解决了外面的黑衣暗卫后,数十人手持弓箭,包围了这一处房间。
裘万山一马当先,高声对着屋内,道:“里边的人听着,尔等已被包围,插翅难逃,立刻出来投降,可保不死。”
话声落地,屋内却杳无音信,既无人出面投降,也无人应答。
此时的屋内,黑袍人却是浑然不惊,丝丝冷笑,侧头微微看向身后,说道:“事情由你身上流出,便由你去终结吧!记住,做得干脆一点,别留下什么尾巴可以跟。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身后随即传来了一声:是。
而后黑袍人缓缓隐入黑暗中。
身后之人这时露出了真容,缓缓走到那张“火日红莲”图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喊出了那句口号。
如果唐西此时也在,便会惊奇地发现,这人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