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山带着逃出的残部回到城外大营,重整军备。
路过陇右军大营时,见到皇甫明父子带来的数万军士溃不成军,或是酒醉不醒,或是中毒倒地,不免冷哼一声。
安西军大帐中。
数十领兵的将领左右在侧,刘琨山坐在帅位之上,深沉阴郁的脸色,令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唐少主的“毒计”令他损失惨重,为了全身而退,甚至不惜引爆城中的火药,令他这些辛苦建立的城防几乎毁于一旦。
“眼下战况如何?城中损失可有估计?”刘琨山冷声道。
一众安西将领默不敢言。
只有一旁的刘生在接到手下的战报后,小心翼翼地回道:“城中两万守军或是中毒,或者被禁军击杀,恐怕凶多吉少。皇甫明的陇右军也已溃不成军,难堪大任。”
“北突厥的塔尔里木可汗,在我军誓死保护之下突围而出,以安排送回北方。待他回城整备,不日可带兵驰援。陈四海负伤逃出,已赶回庭城调兵。苏罗卡茨的部将已经战死...,吐蕃部派来的三千人马,无一生还。”
“皇甫明父子滞留城中,生死未卜。”
刘琨山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出了大帐,遥望着已成火海的龟兹城,目现凶光。
继而,又道:“仪天妖妇的十万禁军如何?”
刘生有些尴尬之色:“禁军突然逆反,抢了陇右军的武器和战甲,我军竭力绞杀之下,杀敌约三万余,俘虏一万余,剩下的已逃入城中...”
刘琨山甩袖,大怒道:“混账!本王留在城外的大军呢?禁军即便抢了皇甫明的军械,也断然不是我大军的对手,为何仍有半数得以进城?”
刘生有些难以启齿道:“唐西狗贼狡诈,自知城外大军不易对付,且有克制药王谷剧毒的方法,便在龟兹河流的上游动了手脚。全军上下皆是取之河水生灶,虽然大军及时警觉,却也已有半数的士卒中毒了。我军无法全员出击,这才让禁军有机可乘...”
刘琨山面容青紫:“在河水中动手脚,限制我大军?哼!药王谷之毒,我军半数都有解药,唐西如何得逞?”
刘生伏低做小的态势,在一贯阴狠的刘琨山面前,表现得极为“乖张”,回道:“此子不用药王谷之毒,只是下了大量的特制泻药,士兵上吐下泻,难以上阵厮杀...”
刘琨山拳头握紧,转身坐回了帅位之上,一拍桌案,怒道:“区区一介屠户之子,竟将我安西近十数万联军玩弄于鼓掌中,成何体统?我安西军威严何在?”
眼前数十将领低头,莫不敢言。
刘琨山转头又道:“刘生,命你即刻收拢各部,重整兵马,分三路进攻龟兹城。若是唐西已然葬身火海还好,要是侥幸活着,便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快速夺回城防。”
刘生领命而去。
而后,刘琨山沉思了片刻,拿起面前桌案上的纸笔,写了一封密信交给身边的斥候,吩咐道:“将此信快马加鞭送到碎葉城,面呈西突厥驰勒可汗。就说本王随后会亲自拜访,奉上大周公主为见面礼。”
“霍芊秋深得药王真传,想必也能治好妲雅公主的怪病。只要驰勒可汗愿意出兵抗周,本王后续仍有重礼送至。”
传令斥候俯首离去。
......
龟兹城中,火光冲天,哀声遍野。
唐少主一行灰头土脸,城中剧烈爆炸,令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势。
城防虽暂时落入手中,但唐西一刻不敢懈怠,安西王必然会趁城中生乱,伺机猛攻,夺回龟兹城。
禁军虽有半数逃入了城中,但一战之后,已然疲于奔命,战力大减。加上军械不足,是万难与城外的安西军久战。
而且北突厥的可汗和北庭陈四海不知所踪,若是逃出城去,肯定会引兵来袭。
形势已然岌岌可危,还有...李潇潇等人还在刘琨山的手中...
“禁军虽勇,奈何卸甲之后,已无法与安西军匹敌。为今之计,要想据城而守,只能发动城中的平民相助,才有一线机会。安西王素来无德,这些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必然不得民心。”
“霍锋,你带领药王谷弟子协助城中居民灭火,并整理战损。切记,不可伤民。”
“司马玉,你亲自撰写一份朝廷的公文,凡有助城防者,皆免三年赋税,免其子孙两代兵役,并等同军士发饷。战死者,抚恤加倍,荫泽子女。暗通逆贼安西王者,诛九族!安西王于城中资产,包括屋舍、钱财,日后尽归龟兹臣民所有,朝廷不取一文。”
“霍谷主,你亲自坐镇药王谷在城中的医馆,全力救助伤民。三彩,你也跟着去协助霍谷主。”
“老裴,你带着禁军将领上城楼,亲自督战。本少主要时刻知道安西军的动向。”
唐少主思定之后,一连对身旁众人下达了指令。
众人领命,各自散去,只留有两人跟在唐西身边护卫。
唐少主则在城中四处走动,以平西大将的名义,亲手帮助城中居民逃离火海,并修补屋舍,安抚民心。
不久后。
霍锋当先来报:“回禀魏国公,东城俘获安西守军三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