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一脸严肃,直勾勾地盯着霍长青,不知意味,也不置可否。
细细想来,霍长青既然已经猜出了唐西的身份,也知道他与金枝公主有婚约,此时仍要他写下这所谓的“婚书”,当然不会是老糊涂了。
站在药王谷的角度,一旦拒绝了三大藩王的联姻,便等同于站在了朝廷一方,惹来叛军的报复是必然的。
唐西虽有所承诺,要保药王谷平安,但口说无凭。
人心隔肚皮,阴阳各两面。
谁也不知道,唐少主会不会过河拆桥,也不知道往后的形势会怎么走。
要唐西写下这份婚书契约,在霍长青看来,也算是给整个药王谷多加一层保险。
众所周知,唐西与公主有婚约在先。
如果再与霍芊秋订下婚书,相对于公主来说,便相当于“背叛”。
普通人也就算了,大周朝俗风,男儿三妻四妾是等闲之事。
但金枝公主乃是未来的圣人,与未来圣人有婚约之后,再私自与他人签订婚书,便是辱没了天家门楣,对圣人“始乱终弃”,犯了大忌,杀头抄家是免不了的。
日后,要是唐西对药王谷有悖承诺,霍长青必然会将此“婚书”广告天下。届时,天家大怒,唐西必成为众矢之的,身陷囹圄。
毕竟,这关乎大周皇室脸面,未来圣人的“名节”。
所以,这份婚书,既是霍长青为药王谷索求来的多重保障,也是对唐西的一种“威胁”。
目的是要钳制唐少主。唐西要是背弃承诺,霍长青就会公布“婚书”,引来舆论哗然,龙颜震怒。
唐少主既非蠢人,自然也是明白霍长青此番的用意。
而,见到唐西思虑,既未动笔,也未拒绝,霍长青便催促道:“怎么?魏国公难道不肯?如若不肯,那魏公与药王谷之间的交易,便就此作罢吧!”
说着,佯装不悦,霍长青背过身去。
唐西心中思绪,微微一笑:“霍谷主,稍安。不就是一纸婚书吗?有何不肯?”
来到密室中的书案前,唐西执笔,三两成书,便写下了婚书。
只不过,在落款之时,稍稍留了个心眼,他签的是“唐大方”这个字名,而非本名“唐西”。
霍长青心中欣喜,查阅完婚书后,笑逐颜开。
有了这份婚书,日后便不怕唐西过河拆桥。但一时得意之下,却也忽略了婚书的落款处只是唐少主的字名...
随后,霍长青收起婚书,浅笑道:“好!魏国公大义,药王谷便愿意与你赌这一把。接下来,我们可以谈后面的事了。”
唐西却摆了摆手,轻笑道:“不急!余后之事,不急一时。素闻霍谷主才高八斗,妙笔生花。古有三国诸葛亮,出兵北伐,檄文《出师表》,千古流芳。”
“今有我大周朝,平叛讨逆,安社稷万民。焉能没有出师檄文?本少主自认才疏学浅,笔墨僵硬,斗胆请霍谷主为我大军檄表,以鼓舞军心,还请莫要推辞才好。”
闻言,霍长青顿然错愕!
心中讶然之下,暗道:此子狡诈!
出征檄文,一旦出自于霍长青之手,昭告天下后,便等同于宣布药王谷已经归顺朝廷,与西域叛军势不两立,难以有转圜的余地。
原本,霍长青暗中放走三大藩王之子,并没有交给唐西处置,其实便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要是唐西无能,朝廷战败,药王谷放回三大公子,这是对叛军的善意。
霍长青还能为自身的立场,周旋一下。
而为唐西写下出征檄文之后,就是完全断下了退路。
在叛军所部看来,你药王谷既然为朝廷写下“出师表”了,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
只能是成为敌对双方,不死不休,绝无婉转。
唐少主如此一招的用意,也正是如此。
你霍长青不是要留我一纸婚书,作为筹码吗?那么,我也要你写下出师檄文,彻底断去和西域叛军的联系,强行绑上自己一方的“马车”。
交谈之间,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各有城府,相互算计着。
只是,霍长青真会轻易写下檄文?
对此,唐西倒是丝毫不担心,他笃定霍长青必然顺从。
一来,西域叛军不是什么好鸟,之所以竞相拉拢药王谷,不过是看中了药王谷的实力和资源。
药王谷若是归顺,肯定是免不了要被当成炮灰来使唤。尤其是这些年安西王的跋扈作风,没少在药王谷身上捞好处,已经让霍长青颇有微词。
而唐西则不同,他只需要药王谷保持中立即可,无需出一兵一卒上战场,还赋予莫大的好处。
霍长青老谋深算,自然是会衡量得当。
二来,安西王举旗割据以后,各方节度使的反应并不“热烈”。时至今日,只有一个陈四海附和而已。
间接说明,人心所向还是朝廷一方,叛军一时风头,只不过是表象。正所谓大势所趋,不可逆!唐西身为平西大将,代表了朝廷的态度。此刻违逆他的意思,恐怕并不明智。
故此,唐少主料定霍长青是不敢拒绝的。
随后,没有得到霍长青第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