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我和陈海坡去了二楼。
陈海坡愤懑说道:“沙良那狗比,大源县找不到比他更狂的人,都结婚有小孩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没打算整他?”
“我恨了他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整了他,那我就太失败了。哥们做人不许失败,所以必须整了他。但是沙良家里很有势力,整他必须慢慢来。”
我心里已经有了比较完善的套路,但我还不能说出来。
我和陈海坡去了书房。
花初夏坐在书桌旁,用我送她的英雄100金笔,在塑料皮本上写汪国真的诗歌。
上初中时,花初夏就喜欢汪国真的现代诗,现在也喜欢。
塑料皮本是花初夏上学拿到的奖品。
小花成绩拔尖,小花是三好学生,每个学期的开学典礼,都会几次念到花初夏的名字。
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花初夏拿到了奖状和奖品。
扎着麻花辫的美少女花初夏拿到了奖状和奖品。
花初夏把其中一个塑料皮本放在我家里,如果想我了,她就会来我家,坐在书房里用钢笔写字。
有时候写现代诗和散文诗,有时候写歌词。
“武松你看啊,我的字不是书法,我的字很幼稚。”
“小花,你的字跟所有人写的字都不一样,很好看,很天真,这是你自创的一种字体,很美好。”
我不是为了让花初夏开心才这么说。
小花的字,本来就很好看。
很清晰,字体有点卡通,其中的天真无法模仿。
“武松,你大学都毕业了,如果小花给你朗诵诗歌,你喜欢听吗?”
“喜欢听。”
“好啊。”
花初夏亭亭玉立面朝我,双手捧着塑料皮本,用纯真的声音朗诵诗歌——
鲜花,是阳光给予的风情;人生,是青春长成的风景;
那个女孩长大了,她喜欢海……
“小花,你真好。”
我微笑聆听,我泪眼朦胧。
陈海坡忽而说道:“小花,你抄写的诗歌有没有牌九的?天地人和梅,三板牛头四六……”
“我才不写推牌九呢,小坡,你是坏蛋,赶紧滚。”
花初夏气呼呼看着陈海坡。
“小花,你说我是坏蛋,以后不许骑着山地车去我家煤栈。”
陈海坡假装严肃,微蹙眉头看着花初夏。
“我就去,你家煤栈地方大,骑着山地车好玩,陈叔和张姨都喜欢我。有次我骑着山地车去你家煤栈玩,看到陈叔和煤栈员工在吃烧烤,他们邀请我一起吃肉串。”
花初夏离开了书房。
我拿起了塑料皮本,一页一页翻看花初夏的钢笔字。
陈海坡点燃了烟,无奈笑道:“小花也是真逗,多少年前就学会骑自行车了,可她就喜欢骑着车子在晒谷场或者我家煤栈转圈。”
“不奇怪,那场车祸之后,小花心里就剩童年和少年了。记得上小学三年级那年,小花学会了骑自行车,她很开心,梦想是拥有一辆崭新的二四自行车,要有车篮,能放书包和好吃的。可小花家里清贫,买不起新自行车,后来我家里送了小花一辆二四自行车,小花非常喜欢。”
“武松,在小花心里,你是无所不能的。只要见到了你,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见到了你,能吃到雪糕和干脆面;见到了你,就拥有了新自行车。可是现在,见到了你,小花没得到爱情。”
“小坡,你别说了。”
“我不说了,接下来留给你思考。”
夜里九点多,陈海坡才离开。
王桂英打算带着花初夏回家,可小花不想走。
“妈,今晚我想住在武松家里,我要玩武松打虎,我要玩跑跑卡丁车。”
“小花听话,跟妈回家,茶庄就有电脑,想玩卡丁车就能玩。”
“可是茶庄里没有武松,有好几次,我都开着卡丁车跑到三晋龙城去了,可我找不到武松。现在武松回来了,我要和他一起玩跑跑卡丁车。”
花初夏哀求的目光看着母亲。
我老妈说话了:“桂英,今晚你和小花都住下,吃了早饭让武松开车送你们去茶庄。”
“也行。”
王桂英经常带着女儿来我家里,但一般不会过夜。
在我的印象里,这么多年来,王桂英一直是很传统,也很好强的女人。
日子过的清贫,但是不喜欢接受别人的馈赠。
但是在那场惨烈的车祸之后,王桂英的钢骨里面多了几分怯懦。
于是我爸妈安排她和小花去茶庄工作,她没反对。
目前,王桂英一个月工资1500元,花初夏一个月工资1000元。
就算放在大城市,服务员能拿到这样的工资,也很可以。
但是王桂英不敢花钱,她打算把钱攒下来留给女儿。
害怕女儿找不到好人家,更害怕自己老了以后,女儿失去了依靠。
“武松,我变成大老虎了,来打我啊。”
花初夏甜美的尖叫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花初夏模仿老虎的动作,跑走了,我在身后追。
“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