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雷:第一人称自述)
我叫上官缺,是亲生母亲给我起的名字。
她想用我的名字来告诉所有人,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孩子,我有病,有所缺失。
哪怕我看起来正常,但我不能正常。
只要我想活着,我就必须得生病,得半死不活。
她原以为这样就能保住我,却没想到,她完全保不住她自己。
我从记事起便知道,每隔几日那个可恶的男人就会突然闯进来,他会将我母亲拉进屋子里,关上门不许任何人进去。
然后母亲就会哭喊,会痛呼,然后很快归于平静,之后许久才会出来。
但每次那般之后,母亲都会失神许久。
我一开始不明白母亲那种状态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碰到一个死去的宫人,我很害怕。
不是因为见到死人而害怕,是因为,那死人的状态,好像我的母亲。
我一度担心她也会死去。
但我也没想到,她在死之前,还想先杀了我。
被枕头捂住口鼻是什么感觉呢?
我看着她流着眼泪对我说对不起,看着她哭红双眼告诉我她也没办法,看着她说我们一起下地狱,下一世再做母子……
我在心里拒绝了,我不想再做她的孩子。
我也不想要这来生。
太苦了,做人太难了,毫无乐趣,或许只有死掉才是解脱。
可惜痛苦之后,睁开眼时,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掉。
甚至,她看起来伤的比我还重。
我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但太医来来去去,给她诊断后又来给我扎针。
我的咳嗽总也好不了,而她整日里恹恹的躺在床上,连起身都不能。
那个该死的男人又来过几次,但看起来却并不开心,甚至还哭了一回。
我不懂。
然后,她死了。
我一度惧怕她的死亡,又一度盼着她的死亡。
等到她真的死了,我成了没有管的小孩,才终于明白,原来从前那般能每天吃饱喝足穿暖的日子竟就是好日子了。
那个男人有很多儿子,每日里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彼此也不太对付的样子。
我看不懂。
我太饿了。
继续待在母亲的院子也没有人给我送吃的,仿佛我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谁也看不到我,谁也不知道我。
大约我真是个透明人吧。
仗着谁也看不到我,我找到了这宫中无数掩藏在树枝和宫墙中的小路,不过半个月,我就能熟练从母亲的院子找到膳房,然后吃饱饱的。
只有时候我会忽然不透明,被人看到,就是一阵辱骂,偶尔还有人打我。
于是我学会了更小心,很快的,我在这宫殿中来往穿梭再无人能发现。
如今想来,偌大一个宫城,想藏起来一个小孩子多么简单。
但是没有人管我,也无人教我,饿了我就去偷吃的,困了就回母亲床上睡觉,冷了便胡乱找些衣服穿在身上。
总而言之,我竟然活下来了,还好好的活到了六岁,活到周诏冒险进宫来看我。
周诏,或者说是我的舅舅,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抱着我,哭的泣不成声,说什么他来晚了让我受苦了之类的话。
晚么,苦么,我不知道。
但能出去那个四方的宫城,我还是很高兴的。
周诏住的地方不算太大,比皇宫差远了,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早出晚归几日,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事情,然后抱着我,告诉我,让我以后叫他父亲,让我以后改名叫周楚暮。
我那时不懂,也不会说话,只呆愣的看着他,看的周诏又落下泪来。
这个男人似乎特别能哭,而我看到他哭的样子,不知为何,总会想起母亲来。
我不喜欢看他哭,所以我开始试着叫他,父亲。
可他又哭了。
大约是我叫的太难听了。
然后他又忙了起来,说要带我去南边,说到了那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我,教我什么。
我不懂,但是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便也只能同意。
然后我们还没来得及去南方,冬天来了。
我差点咳死在床上。
自从被母亲用枕头捂过那一次后,天冷的时候我总是很难过。以前是躲在床上,咳昏过去再醒过来,可如今,有周诏照顾我。
我竟觉得活着,似乎也有那么一丝好的。
熬过一个冬天,看周诏为我熬红了眼睛,我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叫他父亲。
然后他又哭了,抱着我,嚎啕大哭。
我第一次知道男人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