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暮手上一顿,再动起来的时候却越发轻柔了:“疼就记住,下次再敢这般,就……”他语塞,说不出什么更恐吓的话,“就只会更疼!”
“呜……”林青鸾哭起来,她用右手去抓周楚暮的手腕,“轻、轻一点……”
“主子别动!”始终守在床边的安澜快要吓死了,赶紧去按住她乱动的右手,“周世子给您换药呢!伤口太深了,主子不要乱动啊,小心扯到伤口!”
林青鸾被抓住,也没什么力气挣开,但是她也看清了周楚暮的表情,见他脸上绷的紧紧的,明显很不高兴了。
她恍惚了一下,虽然还不甚清醒,却已经急的赶紧解释道:“我,我也没想到会伤的这么深,就想着挡一下,受点小伤,以后也好过……”
救驾的机会不的谁都能有的,而且还是这般救命之恩,以后她要坐着,上官冽不可能让她站着!
周楚暮抿紧了唇没说话,安澜已经抽泣着说道:“周世子明白主子的意思,已经将之前的事情宣扬出去了,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主子为皇上挡了一剑,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只是苦了夫人,已经打发人到宫门口问过两三次了,想来很是担心主子。”
安澜口中的夫人便是林青鸾的嫂嫂了,她不由轻轻“啧”了一声:“我昏迷多久了?”
“主子看看天色啊,这都过了子时了。”安澜说起来又想哭,“主子从上午昏到现在,太医、御医都来看过了,都没有办法,还是周世子来了给您喂了颗药丸您才醒过来。”
林青鸾再看周楚暮的时候,总赶紧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她想柔声撒撒娇,但沙哑的嗓子明显不合适,只能努力道:“真是没想到,昏这么久,哈哈,哈啊……”
在周楚暮的眼神中,林青鸾自动熄了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刚刚醒来时没看清,这会儿怎么感觉……周楚暮好像憔悴了很多,胡茬都冒出来了?
“对了,事情怎么样了?”林青鸾问道,她当时中了那一剑便疼昏过去,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安澜刚想说,周楚暮便淡声道:“卓嘉志已经是统领了。”
“哇,这么快啊,呵呵。”林青鸾傻笑两声。
“刺伤的那人死了。”周楚暮又道。
林青鸾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谢谢你啊啊啊——”
最后一个“啊”险些破了音,周楚暮竟然一下子加大了力气,痛的她惊呼出声。
安澜又心疼又觉得好笑,连忙道:“周世子……”
“药换好了,我先走了,这个肩膀近几日先别动。”周楚暮冷着脸起身,又丢给安澜一个小瓶,“一日一粒,晚饭后吃。”
“好,好的。”安澜都没反应过来,便眼睁睁看着周楚暮翻了窗户,离开了寝殿。
她有些不安的去看林青鸾:“主子……”
“完了……”林青鸾也叹道,这是真生气了。
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会伤这么重啊!本以为最多划破点皮,那狗贼下手怎么这么重!
“主子,周世子可担心您了,之前他还训斥了周一一顿,您没醒的时候,他就这么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安澜指指床边一个绣花凳,还坐上去表演了一下,“就这么看着您,呆呆的。”
林青鸾眉目微动,忽然明白了周楚暮的心思——他不只是生气她太过“英勇”,更是气自己没安排好,让她受了重伤。
她有些无可奈何:“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那刺客又是真刺客,别人做到什么程度,谁又能掌握呢?”
算了,等明儿再见,便好好劝劝他,让他莫要生气了吧。
林青鸾蹙紧了眉,过了一会儿,又重新问安澜:“南薰殿怎么样了?”
“如主子之前所料,祥才人和晏宫女都被制住了。祥才人被绑在寝殿床上,险些被勒死,晏宫女挨了一剑,在小腹处,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安澜叹道。
想一想,安澜又补充说道:“甄美人已经自请,将祥才人挪去紫兰殿,住在她的寝殿里就近照顾了。”
林青鸾点点头,又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肩膀,还是好疼啊。
她之前劝说周楚暮同意自己去冒险便废了好大的力气,最后还是承诺不会受伤,最多也就划破点皮,但谁知道,竟伤的这么重。
不过,她伤的这么重,上官冽都没说什么吗?
林青鸾问起,安澜才想起来:“哦,皇上给咱们宫里送了无数好东西,十几大箱子吧,奴婢等也没时间细看,就直接收进库房了,主子看要看看单子?”
都这会儿了还看什么单子,林青鸾摆摆手,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是上官冽的态度。
是感动,还是无所谓?
能否能因着这一份救命之恩,好歹在她林家平安的可能性上再增加一个筹码?
听到安澜一点点描述她昏倒后南薰殿中的情况,林青鸾也慢慢放下心来。她低头,看向受伤的左肩,以及手腕还透着一圈紫的左手。
握这么紧,应该是很受触动吧?
林青鸾心底叹气,虽然她很希望改朝换代,直接换一个皇帝,但也知道那种可能性有多么渺小。事到如今,她还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