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美人住进了紫兰殿,与秦婕妤共居一宫,住在了后殿。
得知这个消息的翟含景晚上又闹了回头痛,实在撑不住叫来了张太医。
张太医边把脉边叹气,也搞不明白坐在后位又生了嫡长子的皇后娘娘怎么总是郁结于胸的症状。
但是他也不敢直言,只道:“病情在心不在身,皇后娘娘情绪平和,头疾也能舒缓些。”
翟含景面无表情的摆摆手,让他下去开药了。
人一走,她便往靠枕上一倒,气怒道:“情绪平和,本宫如何平和?那贱人——”
她顿一下,不情不愿改口道:“那甄美人是个什么来头,竟也配住进紫兰殿么?本宫都怕她带坏了秦婕妤!”
锦如道:“皇上应是看紫兰殿只住了秦婕妤一人,才给甄美人赐居吧。”
“万安宫不也只有一人?未央宫也只住了云妃!”翟含景怒道,“而且宫比殿还要大一些,皇上……”
“主子,云妃刚生了小公主,哪里能让一个北戎人住进去?”锦如提都没提万安宫,想也知道不可能。
林家与北戎是不死不休,要甄美人真住进万安宫,只怕活不过三日人便要没了。
不过锦如也知道,哪怕不是甄美人,任何嫔妃也不可能住进万安宫,那就是贵妃娘娘独享的宫殿。
翟含景还在气闷,外面进来一个小宫女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往紫兰殿去了。”
“好。”翟含景总算舒了口气,虽然心底依旧酸涩,但也还好,皇上总归记得给翟家几分颜面。
只盼着秦婕妤的肚子争气些,快些有孕、生个皇子便好了。
胡家两个女儿如今都不行了,贤妃疯,胡婕妤更没有孕育龙胎的福气,如今皇上愿意多宠幸秦婕妤……
锦如看着翟含景消了气怒的脸,有些不敢说话了。
皇上往紫兰殿去,除了去看秦婕妤,还有可能是去另外一个人那里啊……
果不其然,再次得了消息的翟含景气的险些昏过去!
什么叫皇上直接便往后殿去了!秦婕妤守在殿门口向皇上请安,皇上也就叫起了一声,连殿门都没进!
“狐媚子!”翟含景气的砸了一套茶盏,转而想起昨晚来,忍不住更是嫉恨。
皇上祭天回来,确实按祖宗规矩住进了坤宁宫,可竟是与她什么都没做,只说白日里太累了,便单纯的睡了一觉。
他们已经许久没亲密过了……
可就是那般躺在她身边、心如止水的帝王,今天白日里便迫不及待宠幸了一个异国婢女,甚至晚上还要再去寻她……
甄美人,就那般好吗?
而她翟含景,就……那般无趣吗?
翟含景不想深思,她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也不光是她,从前潜邸的老人,除了稍微年轻的云妃和贵妃,其余嫔妃都已经不再承宠了。
可她、她到底与旁人不同,是上官冽的妻啊!夫妻之事,不更应该夫妻来做吗?
翟含景仰了仰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她早做好决定不再计较此事了,但……
人之所以会难过,会伤心,不就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吗?
“主子,该歇息了。”锦如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说道,“主子可要先去看看大皇子?”
翟含景一顿,这才想起自己今日似乎还未去看过上官承。
但也没关系,皇上很是看重这个嫡长子,照顾的嬷嬷和乳母也都尽心尽力,她去与不去,倒也没什么差别。
尤其是,现在翟含景再看到上官承,不由自主的便觉得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
为了怀孕生他,翟含景纤细腰身不在,失去了宫权,而生育之后皇上也不愿意再和她行房事,难免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生了嫡长子,确实所有人都高兴,翟含景一开始也觉得值了,她的后位,翟家的地位,甚至上官家的皇位,都得以保全。
但偶尔夜深人静,想想失去的那些东西,她又会忍不住问自己,值吗?
……或许值吧,对于一个皇后来说。但她除了是皇后,还是一个女人啊……
翟含景眸光失神了片刻,又微微叹了口气。
“主子在想什么?”锦如小心的问道。
翟含景摇摇头:“没什么。”她顿了一下,“我风寒还未好全,不去看承儿了,你去让乳母小心伺候着。”
“是,奴婢知道了。”锦如觉得也是,天冷之后翟含景的风寒和头疾断断续续总也好不了,还是别传染了大皇子的好。
紫兰殿中,秦婕妤也在发火。
可惜她不能像是从前那般砸些东西来痛快痛快,前后殿相隔不远,秦婕妤怕皇上听到什么。
她只能用掐宫女的方式来泄愤,几个宫女都被她堵了嘴跪在地上,呜呜哭着也发不出声音。
秦婕妤掐的自己都累了,还是觉得不痛快,她干脆找出一个细细的小鞭子,这种鞭子抽在人身上只会留下浅浅的红色痕迹,若不是仔细看便不会发现,但却是非常非常疼,与皮开肉绽的那种皮鞭抽打几乎差不多的疼痛。
秦婕妤活动了一下手腕,又紧了紧宫女嘴里塞着的棉布,随后,她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微笑